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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刘妈？”韩倩薇皱皱眉头，刘妈是她院里的人，刚刚才出去。
门口的小厮应道：“是，说是正清酒馆的人来送什么酒。”
韩倩薇眸子里闪出精光：“你说正清？什么人来送的酒？”
“一个姑娘。”
还不等小厮说完话，韩倩薇便提着裙摆，拿着团扇快走出门去，远远就见何瑞站在那里，旁边还放着个背篓。
韩倩微走到门前道，惊疑道：“何瑞？”
何瑞刚才反应过来，这韩府可能是韩倩薇家，可是人家已经去通传了自己总不能跑了吧。
何瑞拿出自己的职业素养，微笑道：“韩倩薇？没想到真是你家，这是你们家订的酒。”
韩倩薇倒是有些惊讶，一向虚荣爱面子的何瑞会如此实诚不掩饰，她收起眼底的错愕，轻轻地挥了挥扇子，露出灿烂的笑容：“不是说你家挺富裕的吗？你个当家小姐怎么亲自出来送酒了？”
何瑞面不改色道：“……你家有个刘妈前几日来我们那儿订了一坛酒，我给亲自送来了。”说着从背篓里拿出酒。
韩倩薇只是悠闲地摇了摇扇子道，娇笑道：“我问你话，你怎么跟没听见似的呢？”
何瑞的笑容有些僵住，收回手，眼底几分无奈，却还是平静道：“出来历练历练，这是一斤酒，不少，你看看。”
韩倩薇见何瑞不上道，深吸一口气，不耐烦道：“厨房采买什么的，都是刘妈管的，我也不大知道。”
“她不是你里的家仆人吗？”何瑞道，‘不知道’‘没有’总是拒绝别人的万金油。
韩倩薇不耐烦地将手中的扇子摇快了几分：“我们主人家也不是事事都管的。”
何瑞只能厚脸皮道：“既然是主人，自然可以做仆人的主了，不如就劳烦你代收了罢。”
“若事事都由主人做主，那要仆人做什么？我们没那个时间和心力管太多的，何瑞……这高门大户的规矩你不懂的。”
何瑞一笑，对这讥讽无感，同时也立刻明白，再说下去只是白耗费心力。
“既如此……我就先回了，那回头麻烦你转告一声。”说着放下酒坛，背上背篓，转身离去了。
韩倩微身边的小丫鬟看着何瑞远去的背影，疑惑道：“小姐，她是您什么人啊？”
“同窗，就是平时爱说大话的那个，老说自己家多有钱，学堂里没几个喜欢她的，很是烦人，如今也能给她个下马威！”说着得意地转身回府了。
西边落日洒下一地光辉，何瑞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她有些感概，古今创业原来都不容易，看人脸色，受人奚落，面对质疑，甚至随时破产失败，不过，她已经准备好了，要干一番大事业，吃苦自然是少不了的，这才刚开始。
但话说回来，好歹她也穿越来的，作为主角难道不该来个一夜成名暴富什么的吗？
何瑞继续朝前走了两三里路，到了东临街，一府邸前立着两个石雕貔貅，正大门紧闭，门前站着两个小厮，何瑞上前说明了是崔夫人订的，小厮将她带给一个仆妇。
仆妇引着路，搭话道：“你们不是向来不爱送酒的吗，怎么亲自来了？”
何瑞回道：“想着不能总是劳烦你们的人跑腿，便自己送来了。”
仆妇听这话笑了两声：“正清酒馆好歹也是个正经铺面，你怎么背个背篓就来了？”
何瑞带着几分诚实，笑道：“我不会驾车骑马。”
仆妇又笑两声：“你这孩子看起来也不大啊，不读书？”
“读书，散学了给家里帮帮忙。”
“哟，真懂事。”
说着话便走过一段甬道，一段抄手游廊过了一个花帘门，这才走进一雅致的院子，仆妇搬了坛酒进去让她在门外等着，片刻又拿来四两银子和二十个铜钱递于她。
仆妇笑道：“这多出来的二十个铜钱是夫人赏的。”
“多谢多谢，我只要十个铜钱吧，剩下的多谢您带路了。”
“不用，我还不缺这点。”
何瑞收好银子，背上背篓准备离去，里面却出来一个丫鬟，让她进去。
何瑞心中疑惑，酒没问题啊？
原来崔夫人见这东西稀奇，一阵赞赏，又要买个四斤。
何瑞欢欢喜喜地道了谢，送了下一份的这才回家去。
后门前的巷子里，树叶婆娑，晚风习习，吹散一日炎热，何瑞悠哉地朝家走着，觉得平静舒畅。
……
次日，午饭后。
学堂里，大家大多到廊下乘凉去了，韩倩薇等人也聚在廊下嬉闹着。
“你们猜昨儿个怎么着？”韩倩薇朝众人得意道，“那何瑞来我家送酒了，硬是要让我买什么酒，那酒连听都没听说过，我猜就是卖不出去拿来糊弄人的。”
“你说何瑞？”张婉儿不可思议，“你说她到你家去卖酒？”
“是啊，不信你去问问。”
张婉儿觉得有乐子找了，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走，咱们去问问。”
说罢，张婉儿带头，其他女孩子笑着紧随其后。
张婉儿也不管何瑞在干嘛，劈头盖脸地就问道：“何瑞，听说你去韩倩薇家卖酒了，真的吗？”
没头没脑这么一句，何瑞有些懵：“是送酒，不是卖酒。”
张婉儿阴阳怪气道：“送酒？是嘛？”
何瑞放下毛笔，语气冰冷道：“是的。”
韩倩薇见状，故意疑惑道：“什么酒来？我都忘了。”
何瑞嘴角一抹苦笑，心道她们这是又要和自己打擂台：“葡萄酒，是用葡萄酿的酒。”
几个女孩子相视一笑，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又在这儿装腔作势吧，还葡萄酒……真能编呢。
“葡萄酒？葡萄能酿酒？葡萄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到底从西域传来的，价钱也不便宜的，你家真有钱啊。”张婉儿故意拉长了‘真’字，笑道。
何瑞忍不住暗暗冷笑：“是你少见多怪，你没喝过不代表没有。”
张婉儿听到这话登时就怒了：“好啊，有本事你拿来啊！”
何瑞挑衅道：“一坛酒所费甚多，我白白拿来给你喝吗？凭什么？”
“行啊，我就买你一坛，你也不用送到我家，就明日带到学堂来！就怕是没有吧！”
“好啊，一坛子一两!”何瑞笑道，不等张婉儿质疑，又激将道，“都是这个价，你若没这个钱就算了！”
“我还缺这点钱？好！我买！”
“好，明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何瑞笑得很客气，然后转头对韩倩薇道，“韩倩薇，现成的就这一坛子了，你家那刘妈的酒我只能先给张婉儿了，等过几日酿好了再给她。”
韩倩薇嘲讽道：“你就是想卖酒的吧！”
“那倒是真没必要，本来我家这酒早都断货了，张婉儿那一坛子也不是卖不出去的，这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我闲着没事找你卖酒？”何瑞冷笑一声。
订好了一坛子，亲自送都送不出去。
韩倩薇气道：“你是说我家差你这一坛子酒钱？”
何瑞调整了一下语气，尽量友好一些：“自然不差，你们都是高门显贵的，我就事论事而已。”
韩倩薇正要说话，先生就来了，威严地扫视了一圈，众人才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为了不引人注意，这天何瑞特地早来了一会，到学斋的时候，也只来个几个人。
饶是如此，何瑞带了坛子酒来学堂的事，没一节课的功夫就被传的人尽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