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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旁是造型讲究、自然鲜活的欧式建筑风格屋房。
挑高的门厅下瘢痕青苔的石阶，旁边是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拱窗上雕刻金色郁金香的纹路。白色灰泥墙与浅红的屋顶交相呼应，自然而然明亮鲜活。
笼罩在黑袍下的男人怀抱着小孩站在门厅前的石阶上，不断扣响屋门的门环，力度随着时间而不断加重。
门没有开。
言瑧倚靠在大尸兄的怀里，头微微倾向门的位置，用手摸了摸耳朵。
她听到柴火在壁炉里燃烧时，木材因热而裂开或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里面是有人的。
她清了清嗓子，特意露出孩童那清脆灵气的嗓音，问到：“有人在里面吗，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侧，随着半掩的屋门从里面推动，露出一张青涩而坚定的，带点戒备的，少年的脸。还有里面传出的，捂住嘴却还是泄露出来的咳嗽声。
少年看到黑袍人，眼里是深深的，未名的忌惮。
而在黑袍里，从脖子处的面料翻动间，钻出来一张，明显属于孩童的带着没有褪去的婴儿肥，稚嫩更幼微的面容时，少年的戒备褪去了些。
“有什么事吗？”
“我和我哥哥已经两天没有吃喝过东西了，可以给我们一点水喝吗，我们可以支付报酬。”这句话并不是谎言，她和大尸兄被埋了几天，确实好久没吃过东西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她也没感觉到有多饿。
她隐隐有些猜测，她动用能力勾连灵性控制大尸兄的时候。其中一个过程是需要勾连他的五感共鸣。
或许是共享五感的原因，死尸感觉不到饥饿也感觉不到累，所以她也没有那种感觉。
少年的眉目微微凑紧，好似在犹豫，看着言瑧那张娇憨无辜的小孩祈求的眼神，再想到房间里的情况。狠下心来摇了摇头。
“我们没有多余的吃的了，或许你可以去教堂看看，也许那还有多的救济粮。”说罢，就要关上门去。
门在与墙隙闭合还有一掌距离。少年拉了拉，门纹丝不动。
他目光放在黑袍人拉扯在门环的手上。
又将目光往外，看台阶上站着的把小孩抱在怀里的成年人。许是言瑧身上灯泡光环的作用太明显，他又忍不住把目光放在黑袍人怀里的小孩上。
言瑧抱着大尸兄的脖子，头也埋在脖子的方向，好像受到了什么委屈。声音也是委屈的，好像被拒绝而无奈：“那我们换个说法，介意打劫吗？”
她的意思很明显，配合的话，双方互利。不配合的话，她获利。
少年细细打量了下身后成人的身板，握紧门环的手宽大而粗糙，青筋凸起，是双很有力量感的手。
他明智地选择了开门。
走近屋子的一瞬间，她看到对面橱窗里正在燃烧的火光，烘托的屋子里有些热。
四周是一片简陋而空旷的大厅，前面摆着张木制餐桌和几张木凳。
墙壁上画着黑色线条绘就的简笔画，有四个人种树，慢慢变成了两个人形火柴人抱在一起的画面。看黑色的粗糙的线条，上面还有遗留的碳粉，应该是用燃烧过的木炭画的。
有意思的是墙壁的窗的下方是一方两米长，半米宽的被围起来的花圃。花圃里有些微绿意，其中两株植物上长着四五个乒乓球大小的番茄。
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在城中看到鲜活的带着生机的绿色。墓园里也有树，但那些树是已经枯死的。
街道上也有树，但是那是由金属的、人造的无机物拼凑搭建的艺术品。换言之，假树。
她又把目光放在少年身上，这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身高168左右，偏瘦。
骨架的线条流畅且协调，各部分比例适当，每一根骨头都像是经过精心打磨而成，关节之间的衔接十分流畅，显得连接的骨骼也优美起来。胸、颈和双肩呈现出匀称的美丽的线条。骨骼匀称而干净漂亮。像极了青涩却笔直的青竹。
她的血肉骨骼的知识这样告诉她。
少年人因为营养不足而瘦弱，宽大的衣服，在行动间衣随人动，轻盈飘逸的姿态，竟凹显出一种弱柳扶风的风情来。
见鬼！
她竟会觉得一副骨架有风情……
突来的念头如惊雷打在自己的脑海里……大概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她又把头缩回了大尸兄的脖子处，紧贴着闭眼放空思想，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不能想，不能想。有毒吧。她坚决认为这是职业副作用而不是她本人的原因。
“她怎么了？”少年注意到面前的小孩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礼貌问询道。
言瑧闻言又抬起头瞅了他一眼，从上到下，又一眼，再一眼。
艹，还是个未成年。
得，打击更重了。
她继续埋头e。
如若大尸兄能说话，就会这样回复：“被自己气哭了。”
可惜他说不了话，只能任小孩抱着e在一边沉默。看得出来，他也很无奈。
少年进了里屋，端出来两杯水，一杯递给大尸兄，一杯递给言瑧。
言瑧接了没喝。控制着大尸兄把给他的那杯水放进黑袍笼罩下的脸里。
先放进嘴里喝了口，因为共享了五感，尝出里面没有异味，不像是加了料的。就着手倒下来，在黑袍的遮掩下清理额头处那些脏污的血痕。又用脸边的布擦干净。
看似喝水，实则洗脸。
“谢谢招待，有吃的吗？”她得寸进尺起来。
少年明显没有拒绝的余地。缓缓地，转身去花圃挖了两个土豆，去厨房用水清理。
她借着空挡观察起四周，少年摘菜清洗做饭的姿态很熟练，看得出来自己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很久。
房间里传来激烈的咳嗽声，咳咳，好像把喉咙吐出来一样。
听到这个声音，厨房里的少年立刻放下手中的食材。在锅里舀了碗黑色的粘稠的散发的苦味的汤药，向房间小跑去。
言瑧也跟着走了过去，听到床上的女孩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唤：“哥哥。”
是个卧病在床的、和她一般大的小女孩。
原来不止照顾自己，还有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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