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霸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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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半个发生在校园，是——霸凌。

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或嘲笑或漠视，为她破旧的衣衫，为她总是迟交的学杂费。

等她身上开始出现无法遮掩的外伤后，她开始遭受更多，难听的绰号或是推不掉的清扫任务都显得微不足道。

从头而降的粉笔擦、倒着透明胶水的凳子、厕所里从天而降的冷水都让她陷入更难堪的境地，原本就所剩无几的自尊更加破碎，而这些都是因为他们知道她没有后盾，没有可以为她出头的父母。也是因为这个，起先还会出面制止的老师最后也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中考她发挥得很好，考上了最好的高中，没有了暴力的父母，摆脱了那些渣滓的同学，她终于过上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时光。

但厄运很快又缠上了她，因为她觉醒了异能。

一个废物的，只能用来生长头发的异能，在上课时被她无意识地用在了老师身上——一个刻薄的，秃头戴假发的男人，教的是政治，还是学校的副校长。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男人的头发突然肆意生长出一丛，然后顶掉他的假发，光秃秃中间的那一竖黑让他显得格外滑稽，像是灾变前流传故事里的三毛。

学生们哄堂大笑，男老师气得脸色涨红，最后揪出了她，在原本应该只能充斥读书声的教室里破口大骂。

之后每逢政治课，男老师就会找各种理由处罚她。

上行下效，那些原本看着友善的同学们也逐渐变了脸，一开始还顾忌着她是个异能者，后面见她只有那么点本事却能享受着比他们更高一级的公民待遇，嫉恨就此发了芽。

她的噩梦再一次的降临了。

甚至在副校长的推波助澜之下，那些暴力行径还在不断地升级。

刚开始讲述的时候，宋佩琪声音还带着颤抖，后面则愈发平静，对那些苦痛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她重新挖开生蛆的伤口，血淋淋地暴露出来，只希望得赐一缕永远照向她的阳光来消毒。

陷入过去回忆的宋佩琪清醒过来，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叫吃吃的灵兽竟趴在她腿上，被泪水洗得发亮的眼睛正难过地盯着她看。

叙述消耗了她太多精力，此刻情绪也变得迟钝，对灵兽的害怕情绪还没升起就被吃吃透过衣物传递过来的体温抵消掉，她露出浅浅的微笑，温柔地摸摸吃吃的小脑袋。

触感柔软而温暖。

一个两个都是小哭包，吃吃哭了，沈月恒也哭的不行，睁着双大眼睛，眼泪啪嗒啪嗒地不停掉落，反而是最应该哭的宋佩琪笑了。

“别哭了，擦擦脸吧。”鼻涕泡都快出来了。

沈月恒接过宋佩琪递过来的纸巾，用力地把鼻涕擤干净，但脸上的泪却还在止不住地流淌，怎么也擦不完。

“你告诉我那些人都是谁，我替你报复回来。”

哭得惨兮兮的人却放话要教训别人，这本该有的滑稽感却在沈月恒的坚定的眼神下荡然无存。

她做得出来，她会让那些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宋佩琪看着对面仿若闪着光的人，本着不想牵扯她而要婉拒的话最后还是化作了一句——好，我相信你。

她终于拥有了依仗，有了一个可以为她出头的保护神。

但她的“依仗”并不知道，其实她还有一些事情并未说出口……

譬如她母亲要私奔的这个消息原本被瞒的很好，她父亲压根没有察觉，而她是在一个雨夜知道的，那是晚自修放学后，她刚到家门口，刚收起破破烂烂压根遮不住的雨伞，就见一个男人从她家出来。

那男人个子不高，衣衫不整，一副流里流气的姿态，出来看到她先是显得很慌张，然后目光在她那被雨水打湿的身体上打了个转后就变了，他露出莫名的微笑，黏腻的眼神令她浑身不适，“小宋是吧，我是你母亲的好朋友，我知道你父亲经常家暴，让你和你母亲受到了很多痛苦，过两天你母亲打算跟我走，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带你离开这个家。”

宋佩琪听完只冷冷地瞪着他，然后用雨伞打走了对方。

最后这个消息被她泄露给了父亲，在他们再一次吵得面红耳赤的时候，‘不经意’地说出了口，而那把带走他们命的刀也是她‘不小心’遗忘在客厅的。

又譬如初中那帮霸凌者其实在中考后也还一直骚扰着她，这帮人是惯犯，除了她还有一个男生也在遭受着霸凌，那男生家里很有钱，时常被勒索，但因为懦弱而一直不敢告诉家里，虽然靠着花钱消灾，但偶尔也免不了被暴力。

于是她默默地收集了男生被霸凌的资料，然后寄送给对方父母。

有钱有势肯出头，那帮渣滓很快就被送进了少管所。

她看似平静地承受着一切，但内心那股反抗的火从未熄灭。就连现在的副校长她也曾动过一次手脚，那个秃头男人表面上对她恶意满满，背地里却虚伪地要求她动用异能给他长头发，颐指气使，如施恩一般。

她如他所愿，让他的头发再次焕发新春，但实际上那些头发都只是无水之萍，只在他脑袋上浅浅地扎了个根。

第二天，天气预报显示风速五级。

他在室外发表致辞，一阵清风吹过，他的头发就像蒲公英一般在风里飘散。

台下，站满几千人的操场上哗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