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位是孙公子和周公子。”李福海连忙介绍道。
“哦？你爸爸是孙廉？”黄钊看向孙谋，眉头一挑问道。
“不认识，别乱猜。”孙谋毫不客气地回道，“我爸是孙鑫鸿，做贸易的。”
孙谋算起来是公务员家庭，平时说出去大伙都会赞一句铁饭碗，但在这种场合下显然是镇不住黄钊的。所以他打开浏览器，输入「杰出企业家孙」现搜了一个名字出来。
为了避免黄钊真的认识他搜出来的这个人，他还特意挑了个离临海比较远的人，并在几分钟内背下了这位孙鑫鸿的资料。
“哦，阿鸿啊。”黄钊神色不变，“老相识了嘛，怎么儿子长这么大也不见他提过？诶，上次企业家大会，阿鸿没带你过去吗？”
“呵呵，我爸在泰国呆五年了，黄老板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啊？”孙谋看出对方在试探，冷笑了一下，胡诌道。
“好早了喔。”黄钊随口拉开话题，“这位周公子嘞？临海好像没几个姓周的大老板喔。看你跟小语关系这么好，之前也不见她提起你？”
黄世虹心头一跳，他不自觉地放慢手上的动作，生怕切菜声盖过了周刻北回答的声音。
孙谋都装过了，周刻北自然也有所准备，他抬起头，看着黄钊，微笑了一下，回道：“不方便。”
“呵，做什么生意不方便说啊？”黄钊追问道。
周刻北这回头都没抬，“没什么生意。我家不方便做生意。”
装逼就讲究一个“你寻思”，周刻北说完这句话，立刻像是不想多聊一样，铲起另下的一块牛排，提高音量说道：“来，牛排好了，你要的全熟。”
再问就显得有些愣了，黄钊只得抻过盘子接住肉，道了一句“辛苦”。他下意识地看向黄世虹，却发现儿子不知何时红了眼眶。
“世虹，别切了，先吃饭。”黄钊看到那颗切了大半的洋葱，心里莫名生出一股火气。
他不是没见过世面，这两个神头鬼脑的年轻人有几斤几两他心里清楚得很，但现在这个局面，把话说穿就是要撕破脸。而自己这俩大儿没一个搞清楚状况，真贸然开团必然会落入下风。
看着黄世虹绷着泪，连眼都不敢眨还硬要切完的憨样，黄钊一阵揪心，他暗暗叹了口气，把盘里的牛肉都切成了小块。
这顿烧烤进行到一半时，李姐又抱上来一箱饮料，并接过了烤肉的任务，把看似热闹的氛围又往上炒了点。
黄世虹一连切了三个洋葱，明明往旁边挪几米就是厨盆，他却硬是不肯去。等李福海过来接手时，他的眼睛已经肿起来了一大圈。
周刻北顺理成章地给他递去几张湿纸巾，黄世虹立马就缠了上来，随便扯出几个话题攀谈上了。
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话里话外都在打探周刻北和程灯语的关系，得知两人才认识没两天后，他几乎要绷不住笑出来。
黄世杰莫名跟孙谋很聊得来，他们在一旁的沙发上相对而坐，聊天时，林佳怡就依偎在黄世杰旁边，莫名用一种热烈憧憬的眼神看着孙谋。
程灯语则留在了烤炉前，给李姐打下手。这顿烤肉大部分是黄家几人在吃，来回的盘子自然也都是黄世虹在端。
黄钊只吃个温饱便坐到了一边的躺椅上，眯着眼睛似在假寐，目光却不时在几人间游走。
他没有被眼前这幅其乐融融的假象蒙骗，他清楚，会所的存粮不够他们这波人吃太久。拿不下会所主人的位置，等到粮食吃完了，冒着生命危险去觅食的就是自己家人。
而现在这些人里，身份最具合法性的就只有程灯语。谁拿下她，谁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时至正午，烈日当头。天台铺着的白色碎石层尽职地反射着热辐射，即使在遮阳伞下也有些待不住了。
黄钊站起来，他要跟自己的儿子开个会。
“大中午啦，大家都下去休息吧，房间的空调我都给开好了！”李姐归拢着餐具说道，“剩下的给我收拾就好了！”
黄钊这时想起一茬，会所只有三层共六间客房，程灯语他们三个人，自己这边四个人，房怎么分？
他顿感不爽，扯着嗓门问道：“李保姆，钥匙呢？”
“钥匙就在门上！”李姐隔着十来米喊道，“301和302！”
才两间？
黄钊登时有点想笑，合着你个保姆也配独占一间客房？他正要开口责问，身旁的黄世虹却连忙拽过了他的手臂。
“爸，刚好，我们俩一间，小杰和小林一间。”
黄钊皱着眉头看向大儿子，从对方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中咂摸出味儿来，不再多说什么，留下句“把世杰也叫来301”就走下了楼。
周刻北几人则趁着帮忙收东西的功夫落在了后面，等黄家四人走后，他们也凑到了周刻北的房间里。
“怎么说，第一回合？”周刻北问道，“我觉得多半没骗过去，当老板的果然没那么好糊弄。”
“妈的，我感觉那个jk暗恋我！”孙谋终于现出原形，意犹未尽地说道，“她一直在看我，眼神都勾八拉丝了！”
“收收味，有点下头了。”周刻北见他这样，也龇牙咧嘴地吐槽道。
“不是，她男朋友就在旁边诶！”孙谋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太色了哥们，真的，你是没见过……”
程灯语默默把头砸到周刻北颈后，孙谋见状，瞬间收住，“行，我不说了好吧，别这样。”
过了两秒，他又补了一句，“我自己回味。”
“李姐是我们这边的了。”程灯语说道，“黄世虹我好多年没见了，他跟小时候差别挺大的。”
“他在疯狂地暗恋你。”周刻北说着，头皮都有点发麻，“很难想象你小时候给他留下了什么印象。”
“他那个小儿子挺纯的。”孙谋稍稍恢复正经，说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种清澈的愚蠢，很难想象他是那个黄老板的儿子。”
“说不定人家是在装呢？”周刻北猜测道，“甚至连他女朋友的表现都是设计好的。”
“我觉得不至于。”孙谋语气笃定，“要我说他就是纯种的中二小鬼，自我优越感爆棚，觉得正常人都是白痴，整天幻想着跟环杀人犯成为同类，和精神病人谈笑风生，故意做些不合时宜的举动吸引女生注意……”
“哥们，有点带入进去了。”周刻北连忙打断他。
“想起峥嵘岁月了。”孙谋语气顿时有些忧郁，“你说。”
“总之，现在的情况是黄老板一拖二。黄世虹说他们是一路开车过来的，没跟丧尸近距离接触过，也没沾过血。
所以，要真干起来，我们赢面很大。但……大家都不想杀人。”周刻北说到这，孙谋默默点了点头。
“所以咱们怎么弄？”他问道。
“黄老板多半会说我们坏话，以不变应万变，现在明面上大伙都是和和气气的，作为打破和谐的那个人，只要我们接着当好人，不露破绽，黄老板的诋毁就会不攻自破。”
“可以啊。”孙谋赞道，“有什么细节操作吗？”
“别中美人计。”周刻北简洁明了地说道。
“爬！”孙谋立马打断他，“老子喜欢未亡人，不喜欢人妻。”
“还有一个事，虽然说优势在我，但咱们不能大意，武器还得随身带着。”周刻北说道。
“带着呢。”孙谋从后腰抽出那把黑色匕首，刀刃部分被他用杂七杂八的皮料裹着，避免意外把自己划破。
“还有什么补充吗？”
“会所二楼有健身房。”程灯语想了想，开口道，“设备挺齐全的，可以去练练。”
“确实得练，昨天打完刘纯燕，我身上现在还在酸痛。”周刻北同意道。
“那下午就去呗，先睡个午觉。”孙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朝门口走去。
走了几步，察觉到有些安静，他回过头，却发现两人正望着他，都坐在原地没动。
“唉！”孙谋重重地叹了口气，走出房间，又重重地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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