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四惊,雅兰不服地朝台下嚷去:“萧哲,你多大个人了,还和小姑娘抢东西?”
他一来那还比什么?
萧哲抬眸看她,扬眉笑道:“我比了那么多场,你都没给我助过威,她一下来你就这般高兴,我偏要和她比。”他说着,回头冲李煦柔问道:“华洲公主,你愿意和我比一场吗?”
李煦柔双手一拱:“还请将军赐教。”
萧哲抬头冲雅兰笑道:“你看她愿意和我比!”
雅兰咬着牙呸他:“就数你不要脸。”
萧哲不以为意,回首与李煦柔笑道:“你会骑马吗?”问完又望了一眼她身上穿的长裙,摸了摸鼻尖,“好像不太方便啊,那我们就在地上比吧。你放心,我不以大欺小,自会手下留情的。”
李煦柔要了把更大的弓,试了试它的韧性,“不留情也无碍的。”
倒不是她有把握胜过萧哲,只是在台上看他拉弓时便心中敬佩,能与他全力相争一场,她此生有幸。
符瑾怀见她手拿着与自己身形丝毫不符的大弓,整个人看过去还是一如既往的娇柔纤小,唯独目光隐隐透出了前所未有的坚韧与刚毅,他甚少见过她这般,不禁有些愣神。
萧哲惊愕了会,爆发出更加豪爽的笑声,“好!那便一局定输赢!”
他从箭袋拿出一枚羽箭,朝栏前一站,往后退了五步,踯躅了会,又朝前走回原地,卸下手上的束带,蒙在了自己眼前,拉弓。
李煦柔见他蒙眼,蓦然想起屏风内,烛火前,少年蒙着双眼,骨节分明的双手,轻抚过她的裙边。
她心口砰砰跳了起来,不由伸手捂住了胸前,只听得嗖得一声,一箭破空而去,她正中靶心的两枚羽箭都被射了下来。
周围掌声雷动,萧哲摘下眼罩,含着笑朝她道:“你若能将我这枚箭射下来,便算你赢。”
李煦柔沉吟了会,转身往台前走近几步,朝雅兰问道:“雅兰姐姐可有遮眼的巾带?”
雅兰起身趴在台栏上,朝萧哲喊道:“一定要蒙眼吗?”
萧哲耸了耸肩,“也不是一定要?她只要射得下来,我便算她赢,好吧?”
听听这商量的语气,之前怎么不见他有这般好说话。
李煦柔却不领情:“还是借我一条吧。”
“可我身上好像没带什么能遮眼的……”雅兰四下寻了寻,正面露难色,身旁倏尔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越过围栏,给手持弯弓的女孩递了一条月白色的锦帕。
符瑾怀见雅兰找不到,从怀中掏出了手帕前来救场,台下的小姑娘面色却倏然一变,僵直着不愿意走前来接。
符瑾怀面露疑惑,解释道:“干净的。”
话音一圃,雅兰从腰间翻出了一条丝帛,大叫了声:“找到了!”她展开看了看,虽然是方形,但卷起来,应付李煦柔巴掌大的小脸,还是够的,连忙给她递了过去。
李煦柔朝前接了过来,颔首道谢。
符瑾怀收回手帕,蹙起眉心。
真的搞性别歧视?
李煦柔回到靶前,两眼一蒙,竭力拉了满弓,一箭如流星横扫,当的一声,听得出劲力极大。
她急忙摘下眼罩,只见自己一箭正中靶心,连带着萧哲的羽箭摇摇欲坠。李煦柔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场上屏气凝神,静待着这阵摇晃的结果。
喀哒,两枚羽箭最终双双落了下来。
惋惜声与掌声参差而起,场边上的年轻人们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哈哈朝萧哲笑道:“你小子也有今天!”
萧哲摇着头笑,与李煦柔相互作揖,自认甘拜下风。
雅兰鼓着掌,抬起身子仔细看了一眼场下的萧哲,见他并无颓态,心中松懈下来,轻哼道:“叫他瞧不起人,输了吧。”
符瑾怀听在耳中,回想起萧哲最初退了又走回的五步。如果他按初始想定的距离来射,李煦柔依着更远的距离,女孩的劲力有限,不定能恰好射下羽箭。
萧哲认可她的勇气,仍不愿以大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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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少年惊愕出声。
宴散,回帐的路上,符瑾怀望着李煦柔将彩头递过来的手,一时不知她又打什么鬼主意。
李煦柔咬了咬下唇:“你不是想要吗?”
符瑾怀愣了会,“你是为了我?”
这五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他自己都觉得不信。
女孩却无声默认。
符瑾怀骇得原地呆滞,半晌才宽下心来,接过项链,拿在手上转了个圈,笑道:“我确实想到它一个很好的用处,所以当时多看了两眼。”
李煦柔不解:“什么用处?”这不就是一串珍珠项链吗?
符瑾怀不答反问:“殿下以后还是会继续穿华洲的服饰吗?”
李煦柔沉吟了会,“我想。”
符瑾怀意料之中,“今天发生的事,是个隐患。如果殿下要继续穿,将衣裙做些小小的改动,会更稳妥些。比如在裙头加纽扣同上襟固定,这样别人拽你的系带,裙子也不会落下了。”
“可微臣并没备什么纽扣之类的东西,观察了一下契丹服饰上的扣子,样式好似也不适合用在你的衣服上。不过,”
他说着,晃了晃手上的珍珠,“这个就很好。殿下的衣服都是素色比较多,这个就很适合做你的扣子,配得上你的身份,不容易洗坏,又好看……”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李煦柔忍到最后才打断他,“所以你才对这项链感兴趣?”
符瑾怀唔了声,朝着天空捏了捏下巴,“我有表现得很感兴趣吗?”
眼睛都亮了,还不感兴趣?
李煦柔默然无语。
本是想着帮他赢得这份彩头,便是还了他今日的人情的。
岂料……
符瑾怀想定道:“殿下的行李里应该有针线盒这种东西吧?”
李煦柔沉吟道:“玉昙应有帮我收拾……”可她并不是会用针线的人。
说完这一番话,他们已来到了罕术给他们安排的临时毡帐前。
耶律洪烈与雅兰等人远从南边而来,停留两月再走,届时他们俩跟着他们回去。
“那待会等我洗漱好,再去找你。”符瑾怀说完,转身而去。
李煦柔原地待了会,走入一旁更大的毡帐中。
忽施王妃已经安排了两名女奴来照顾她,但她不喜欢除玉昙以外的侍女近身,待她们备好沐桶后,便叫她们早些回去休息了。
她独自在铜镜前卸钗环,手一摸髻侧,才发现她通体玉白的那枚簪子不翼而飞。
李煦柔倏然站起身来,竭力回想,今晚少年帮她系好裙头时,她对着铜镜自照,还曾看见过它。
定是后来不慎落在靶场了。
她提裙出帐,朝靶场跑去。
夜色已深,李煦柔打着灯笼,弯起腰身在场上寻觅了许久,不见玉簪。
“你是在找这个吗?”台上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讥笑。
李煦柔头一抬,只见珂伦交叠着双手站在台前,手上握着她的玉簪。
珂伦将簪子举起,照在月光下睥睨着,“这簪子很普通啊?看着倒像是中原男子的发簪,怎么,是你心上人送的?”
“还请公主把簪子还我。”
“你急了?”珂伦见她恬静的脸上有了愠色,讥笑地更深,“看来真是定情信物。”
不是什么定情信物,但比这更重要。那是李煦柔亡母的遗物,是她领军打仗时束发的簪。
李煦柔心急如焚,飞身上前,伸手抢取,不料珂伦看似一人前来,实则带了四五名亲卫暗中相护。
李煦柔手才碰到玉簪,一帮亲卫现身上前,将珂伦牢牢护在了后面。
珂伦躲在人后笑道:“你以为我会一个人来吗?今天见你拉弓,我便猜测你有身手。”但她并未想到她看着小小一只,身手这般灵巧,着实不凡。
李煦柔寡不敌众,冷声道:“你到底想怎样?”
珂伦又是轻蔑,又是嫉妒,举着簪子对她道:“华洲公主今日风头这么盛,武艺这般好,不知酒量又如何呢?两日后,我帐中设宴吃酒,还请公主按时赴约。”
她说完便大笑两声,在亲卫的围护下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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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瑾怀估算着她洗漱完毕的时辰过来,在门帘外问声,李煦柔应声许他进来,人却仍在屏风后没有出来。
“我头发还没绞干。”
坐在屏风后的女孩绞着头发根解释。
她素来顾及形象,他又是外男,理当避嫌。
符瑾怀略一颔首,走到放置一旁的她的行李箱前,“这事也不用你操心。殿下不介意我开一下你的行李箱吧?”
屏风内沉默了会,“你是想替我改衣裙吗?”
符瑾怀心无旁骛,“事不宜迟,还是早预防的好,避免以后再出现今天的困境。”毕竟他不能保证自己每次都能成为她的及时雨。
他们在草原的日子还长,符瑾怀不认为她能一直坚持穿华洲的衣饰,尤其这边凛冬寒冷,不穿皮袄难以御寒。
他并不是无谓地纵容她,但现在刚来,还是夏天的日子,总要给她时间适应才是。
但这些衣裙的弊端,总要避免一下。他们毕竟不在长安,不是每个人都会尊重她了。
女孩绞头发的手顿了会,又梳理起来,“六哥哥会针线?”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是不是会的有点太多了?
少爷反问道:“公主会吗?”
李煦柔愕了声,“我……”我会使红缨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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