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没让她追夫火葬场》转载请注明来源:系统流小说xitongliuxs.com
草原夜里风大,符瑾怀下车,将她的斗篷也拿了下来。
闹矛盾归闹矛盾,该照顾还是该照顾,公私他还是拎得清的。迈两步追上,符瑾怀将斗篷披头盖到她身上。
李煦柔没有躲,自己默然拉过两边的系带打结,她身形本来纤瘦,在宽大的斗篷下,显得更加弱不禁风。
北漠是草原众多部落联盟形成的国度,最大的帝王是耶律罕术,掌管中央的皇族部落,人称大可汗,下面有他三个儿子与五个随他出生入死的将领分别统治东西南北处不同的部落群,称为酋长。
草原人重待客之礼,今日华洲公主远道而来,罕术召集家族众人设宴,表示迎接。
符瑾怀随着李煦柔一入皇帐,大可汗与众酋长的双目一转,精光四射,好不威武。
可李煦柔刚想迈步上前,对面皇室身后的家眷却低笑开来。
草原的男人女人,个个人高马大,戴着毡帽,穿着不同于中原的皮裘外衣,编着与华洲迥然不同的发髻,却故意用中原话在后面窃窃议论,“这就是华洲的公主?怎么看着病怏怏的?”
“好瘦啊,小羊羔似的。”
“我一只手就能拎起她来。”
“怪不得华洲几十万大军,都没打过我们。”
符瑾怀看了一眼身侧前半步位置的李煦柔,她面不改色,藏在斗篷下的双手,指甲深深陷进了手心。
大可汗咳了一声,招手唤她上前。
李煦柔咬紧了下唇,正准备抬步,符瑾怀忽而朝前一步,拦下她的去路。
他将她挡在了身后,单手捂于胸前,与大可汗行北漠之礼,开口用了一副熟练的北漠话,对自己的行为进行致歉:“举止唐突,还请大可汗与各位酋长见谅。微臣素闻北漠是草原中最先有文字的国度,北漠人风俗豪放,却也极重礼节,稍有丝毫的怠慢,便认为是罪大恶极。华洲亦如是。就好比在华洲,他人见了公主,皆应下跪行礼,迎接公主前行。”
李煦柔尚在学习北漠语,身前少年说的话,她听得一知半解,转眼,四周的皇室闻声色变。
正排左侧的一名少女直接拍案而起,“你竟敢在我们的地盘说这样的话,好大的胆子!”
符瑾怀却不畏惧,语气反而愈发显得礼貌尊重,又行一礼:“微臣只是道述事实,若有冒犯之处,还请珂伦公主不要见怪。”
罕术与各酋长登时将目光纷纷朝少年望了过去,他竟不需介绍,便知晓此时开口的是珂伦。
枢密院日后拜谒归国的煦柔公主,通过她的描述,呕心攥写了一本《述辽》,符瑾怀上世有缘拜读过。
其中提及,珂伦公主是罕术最小的女儿,老来得女,备加宠爱,纵得她生性娇蛮,不知天高地厚,为了彰显自己的恩宠,逢宴必坐大可汗平排左侧。
罕术沉吟了会,侧头道:“珂伦,你的待客之礼呢,坐下。”
罕术素来说一不二,珂伦只得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述辽》诚不欺人,罕术是一位明理的君主。
符瑾怀双手一揖,续道:“微臣自知主客之礼中,主人不应无礼于客,客人也不该有半分侮慢。微臣与公主是客,自不能要求贵国遵循我们的礼数。但作为公主的随侍,微臣奉命而来,誓死不能委屈公主。”他说着,忽而在李煦柔面前蹲了下来,“还请大可汗允许微臣将公主背过去,与您行礼。”
身处异乡,寄人篱下,这少年一开口仍然不卑不谦,毫不畏势,处处凭着道理,若不允他,反倒显得他们草原人心胸狭窄,毫不尊重客人。罕术沉吟了会,默言许可。
符瑾怀转头与少女轻声道:“上来。”
李煦柔愣了愣,岿然不动。
他挑衅道:“你要还是华洲的公主,就上来。”这时候了,何必计较什么亲疏男女之礼。
李煦柔瞪着他,咬着牙,往前倾了一下。符瑾怀双手一环,将她背了起来。
公主出行,当需仰视。
一腾空,李煦柔的视线便高了。
迎着帐内所有人的仰视,符瑾怀背着她走到了大可汗面前,把她放了下来,给北漠的君王行礼。
左下方第三排的酋长耶律洪烈身后,一名十七八岁的姑娘见势笑了笑,“这华洲的男儿束着冠,仔细一看,年纪也不大呢。阿兄你看,珂伦小姑脸都绿了。”
青年望了符瑾怀一眼,沉声道:“倒是临危不乱,伶牙俐齿。”
姑娘还待说话,耶律洪烈回首警示他俩安静,又觑了一眼正上座的大可汗,从华洲公主进帐,他除了叫她过去,未置一词。
南北境的纷争,自古不绝。
北边资源稀缺,部落互相争夺物资、抢占绿洲,生得骁勇善战;南边地广物博,百姓丰衣食足,凡事以和为贵,唯恐侵扰了这富庶的生活。是以每次开战,中原都割地赔款。
北漠获益良多,自然乐于侵犯中原。可二十年前,华洲出过一支沈家军,所到之处,战无不胜。
罕术望着少女上前一步,恭敬地与他行华洲的见君礼,身姿娇小,目光却很明亮,仿若草原天上的繁星,一时彷佛回到了年轻时,见到了那位跨马执枪的沈大元帅,再见少女肤若凝脂,眉清目秀,又仿似越过这张脸,见到了她的母亲。
那个为救父兄,不惜迎刀与他相对,被他俘虏却誓不低头的,女扮男装的将军。
汉人有句话叫巾帼不让须眉,草原的女子遍地可以引用这句赞美,但在中原本土,罕术只认可她。
可惜……
罕术回忆着,不由望了一眼耶律洪烈。
他最能干的小儿子,随了他所有的性情,足智多谋,勇猛无敌,不拘泥儿女情长,唯独听到那女子的消息时,每每都会有半刻的沉默。
沙场上的雄鹰,最终葬送在了宫墙里。
而她生下的幼鹰,也被剪断了爪牙和利喙,当成金丝雀一般,锁在金镶玉的笼子里。
现在,送到了千里之外,他这里,成为了捏住苟延残喘的华洲军队的把柄。
真是可悲。
罕术悄无声息地叹气,用了一口熟练的中原话回应李煦柔的行礼:“华洲的公主啊,我们这里环境受限,不比中原地大物博,你到我们这,可享不了什么福了。”
李煦柔乖觉地应了一声,再次对他福礼。
那方才悄声说话的姑娘却站起了身,与大可汗躬身用中原话笑道:“大汗既应允我阿父来照料华洲的公主,阿父与我们自会好好照顾她的。”
符瑾怀脑内描画着北漠的族谱,对照着帐内尊卑有序的座位,猜测这位姑娘应是耶律洪烈的长女,雅兰公主。而她身旁的青年,应是耶律洪烈的长子耶律赫。
雅兰自小聪慧美丽,罕术一直十分喜欢这个孙女,咯咯地笑了两声,连声应“是”,示意开席。
李煦柔依照大可汗的安排,日后将跟着耶律洪烈南下,由他带回部落照料,是以入席的座位,她与符瑾怀分到了雅兰身旁。
雅兰觉得李煦柔并不似他们所说,反而生了一副很是美丽的皮囊,心生喜欢,见她目光朝她望了过来,微笑与她眯眼。
李煦柔愣了愣,却见坐在左排第一位的酋长回头望了他们一眼,冷声笑道:“三弟统治的南方部落经济发达,物质丰富,还有盐池,自然可以照顾好中原来的公主,不像我们那。如今,便是父汗统治的中部,也不及南边了吧。”
他这话隐有挑拨,耶律洪烈连忙望向罕术,只见父汗捻须不语,并无愠色。
雅兰奋身不满,“大伯父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五年前,是您无端怀疑我阿父不忠,和大汗提议将我阿父从中部调离去南边。当时南边混乱无序,缺衣少食,若不是我阿父竭力管制,怎能有今日的光景?大伯现在统治的部落,盐都是我们供应的。”
耶律博尔无言反驳,连喝下一大杯酒,将酒杯重重往案几一磕。
当日他见耶律洪烈在军中威望甚高,恐与他分权,便借机打压,将他派往毫无权贵之处,与南边俘虏的汉人村镇一起自生自灭。
岂料那帮汉人生得弱小,却十分精明。他们本是俘虏来的奴隶,耶律洪烈却命族人与他们和平相处,学习他们的农耕,纺织,工艺,甚至招徕他们来开打盐池。
南部一改往日颓势,经济日趋发达,如何叫他不眼红生气。
耶律洪烈从不是什么软柿子,但看着父汗岁数日长,不想他操心,当下选择忍让,回头朝雅兰斥道:“雅兰,和你大伯道歉。”
雅兰撅脸不服,耶律洪烈只得举杯起身同耶律博尔言好:“雅兰跟着我南下吃了不少苦,说的都是孩子一时的气话,还望大哥别和她计较。大哥带领的军队骁勇,战场上军功赫赫,我却是个没用的人,只能在后方给大家提供一些粮草。”
耶律博尔怒意渐消,二弟耶律合札却颇有揶揄开了口,拱得他火气更涨:“三弟此言差矣,想想当年,在场的首领谁人不服你的英勇,孤身闯入敌营作卧底,生擒对方三位副将,哦,还有那位铁血女将军,也败在你的手里。要不是你后来不想打仗,非要与那沈崴两军言和,两国言好,今时今日,岂是这般光景……”
“够了!”罕术怒遏一吼,四下肃静无声。他望了一眼耶律洪烈,只见他脸色暗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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