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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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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一切都好像按了快进键,白方回到了已经被收拾干净的家中,但仍感觉自己满身血液,她每夜都会梦到那一晚,父亲痛苦的头,母亲的尸体,从那里面抽出来的砍刀,以及满身血迹的自己。

她就这么愣着进入了暑假,这种状态自然是错过了制权局的招募,何鄂来看过几回,但是见白方连提起精神回应自己都十分费力之后就又叹了口气,每次没待多久就回去了。

参加完父母的葬礼,白方心中的疑问也越来越多,她不断反问着自己,如果当时顺着人流回家会如何?

或许她们依旧会十分幸福,等等,她们?

白方惊觉回应自己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她看着自己渐渐转变了行走的道路,道路边大家都有着自己要去的地方,她缓缓跟在一家人的后面,看着前方的少女在跟父母抱怨手里的奶茶不好喝,那少女在她眼中缓缓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她抱着新买的漫画书,在跟母亲分享漫画的主角如何如何帅气,但是却不再提如何成为他。

父亲在身后提着她的书包笑着看她,母亲则是让她不要太沉迷漫画,还要写作业呢。

那天她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不知不觉走到了西城制权局外。

白方反应过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抬眼定定的看了许久制权局的大门。

不如,她还是死去吧。

那之后,爷爷发现自己的孙女突然恢复了正常,虽然沉默了许多也不再谈自己的梦想,但是他还是很欣慰孙女能从父母的死亡中脱离出来。

“■■■■■孤儿!”

一道声嘶力竭的骂声突然闯入脑海,白方茫然的抬头,那女生没有察觉到面前人突然产生的改变,仍在吐着不堪入耳的话语。

“你妈就是被你杀了!我亲眼看到了!你那时候满身的血!”

白方突然笑了一声,带着一丝神经质的目光看向那涂着浓妆的女学生。

“你亲眼看到的我?在哪看到的?”

那女生被看的有些害怕的顿了一下,但是周围的那群人完全不管白方的询问,仍在大肆吐着毒液。

“■■■看到了就是看到了,■■■■■■■,你就是个杀人犯!”

“就该下地狱!”

“是吗?那你们想尝一下杀人犯的手段吗?”

白方露出大大的笑容,拿起旁边书桌上的美工刀缓缓推出刀刃。

“你......你想做什么!?”

在她即将彻底扑上去的那一刻,另一个人格接管了身体,她皱眉看着惊恐看着她的女学生们,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手中的美工刀。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手里会有美工刀?”

那群女学生看她骤变的气质与表情,恐惧地互相对视几眼,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教室。

“老师!老师白方她疯了!”

后来的发展就跟文阮玉说的一致了,白方原本还算优秀的成绩落到了最末尾,经历了这件事后没多久就申请了退学。

爷爷带着她离开了这座伤心地,她沉寂在家了一年,后来爷爷查出了肝癌中期,白方自学高中课程去考了高考,拿到了一家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开始了边打工边学习的日子,白方对上的记忆也越来越多,一直到爷爷去世,她彻底拿到了身体的权利,那时,真实之眼才开始逐渐显现在她眼前。

也就是说之前真实之眼的视野一直是由白方二号掌管的,难怪在江家时异能会突然出现,就好像是突然觉醒的一样。

两人额头分开,白方总算是搞清楚了一切。

“所以你才是原人格吗?我是你衍生出来,满足父母期待的人格?”

“没错,”她静默着点头:“我本来该永远沉睡下去,直到随着你的死去而一起消亡,但是或许是愿望被实现了,我在那一晚被唤醒了。”

“那一晚?”白方很快想起让自己想起回来的原因,也就是在海城喝醉之后大闹的那一晚上。

每次想起这件事她心中总是会出现尴尬的感觉,白方总觉得以自己的性格,即使是醉酒了失去意识也应该是找个安静的角落自己窝起来睡觉,无论如何都不会干出那种事。

“嗯,那一个晚上,我的意识初步觉醒,虽然还很朦胧,不过在你失去意识之后,掌控身体的的确是我。”

白方二号点了点头,想到此事,她一直死寂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些许波动。

“你扮演另一个身份的演技越发好了,以后或许再也不会有我的出现了。”

“我的愿望在那一晚实现了,世界都将目光汇聚于我,所有人都为我牵动心神,我在那一刻是快乐的,但当我的快乐产生,罪恶感也随之而生,父母的死时刻提醒着我,我不能拥有实现梦想的权力......”

“当你也知晓了这一切,你会不会也随我一起痛苦?”

她的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主角别无二致,那双曾经充满活力的眼神如今满是死寂,白方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眸,没有忽视那里面的恶意。

“让你失望了,我在悲伤,但是我没有痛苦,你停在了过去,但是我会看向未来。”

白方二号眼神中的恶意越发浓重,白方知道她现在脑海中想的无非就是你怎么能不为那场惨案停留,为什么不能陪她一起落入地狱,明明两人都是同一人。

“但这就是我,你说的父母期待的女儿有的想法,他们所想的女儿平凡而满是活力,遇到什么事都能克服,而不是给自己建了一个地狱自顾自的躲进去,自我堕落,为他们的死亡折磨自己。”

她的眼睛突然睁大,似乎从来没想过事情的另外一个角度仍有解题的可能。

白方不会安慰人,她也没想让她认同自己,她只是将自己的感觉与想法说了出来,并不觉得凭此就能打消她常年的自我厌恨。

她只是有些轻松地站起身来,低头看着坐在水泥拦台上一模一样的自己。

“我对于事情的发生仍会悲伤,但我不觉得让自己强大有什么不对,如果不是自己锻炼而来的力量,面对杀了父母的凶手你只会步父母的后尘。”

“但你杀了他,这已经足够了,如果说我的感想,那就是我会更加注意亲人和朋友,不让恶劣的仇人有找到他们的机会。”

“想必我会更加注意斩草除根的必要性吧,同时我还想问你一下。”

她愣愣的抬头,看向月光下自己的第二人格:“什么?”

白方扬了扬嘴角:“当年那个凶手的同伙,他们还在吗?我想找他们斩草除根。”

话音落下许久,那坐在拦台上的身影低下头,白方看她身体颤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然后听到了逐渐扩大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的对,对极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最后的请求就是,能把卡俄斯借给我吗?会还的。”

白方思考了一会,从耳垂上取下卡俄斯。

“可以,尽情闹吧,我想你知道如何处理是最好的。”

她抬眼,那死寂的眼眸映着夜空中高悬的冷月,冰冷万分,却有着无法忽视的光。

“谢谢。”

白方眨了下眼睛,面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她举目望向被城市染上光芒的天际线,那里有一个黑点正在逐渐远离。

看来今晚又会是个不眠之夜,她得让蓝茂在家里好好待着了。

——

天空中,乌云逐渐汇聚压在西城的上空,月光被遮盖,肮脏的泥土地上,无人深巷中,身上布满伤痕的女子踉踉跄跄的奔逃在小道上,破碎的衣摆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

小道上的光芒逐渐微弱,女子来不及为突变的天色着急,脚下踩中一颗不牢固的小石头,咕噜一下,她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身后举着小刀的混混们听到声音哈哈笑着,立刻围上了这自己摔倒的猎物。

户由花不由得心生绝望,她本是西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于逐渐不适合普通人生存的西城,她本觉得以自己的运气怎么也不至于碰上危险,没想到异能者倒是没找上她,本土的那些帮派却因为制权局的乏力而逐渐嚣张了起来,她的家就位于这野狼帮的地盘边缘,没想到就被这群人找上了。

她被这些人绑着押进了一个豪奢大厅里,那里面还有许多和她一样被绑了的可怜人,男女老少都有,听野狼帮的意思,他们是要被送进一个生物实验室里头充当人体实验的样本,户由花听得直起鸡皮疙瘩,要是换以前的西城,这些人绑架他们之后后一秒制权局就带着装备和异能者找上门来了,哪还能让他们把人送去别的地方。

户由花对于救援的期待逐渐减弱,最终,在他们交接的前不久,她靠着自己平时练习的爱好,撬了手铐的锁自己逃了出来,好在那群追来的人手上没有枪只有基础的刀作为武器,她硬撑着被划几道伤成功逃离出了那个豪华的大厅,出来之后随便找了个方向努力的逃,好在这时运气女神眷顾了她,她跑的方向正是西城市中心的方向。

越跑,她能看见的人就越多,可惜在那群人的刻意驱赶下,她每次试图上去呼救的动作都没能成功,只能在绕来绕去的小路中越逃越偏。

她已经没水食进肚一天了,残存的体力终于消耗殆尽,那群人猫捉老鼠的行为也开始收尾,她可能是再次被抓回去,也可能被杀害。

户由花不想认命,但无力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她起身了,她只能趴下身体闭上双眼,好像这样就能逃避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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