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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听见这句嘶哑的命令后,眼睛瞬间一亮,同时抬头去看神庙正中央。
只见圣女攥紧手里的短刀,缓缓转过身,提步向祭坛旁的蛊盅走去,她动作缓慢,即将要碰到蛊时被面前的刀拦住了动作。
黎礼站在祭坛面前,与她四目相对,两人一句话未说,却在同一时刻出手,短刀相互碰撞发出声响。
在她们打斗时,外围的人发出阵阵喝彩。
林苑卿将视线越过打斗的两人,落在圣庙入口,她看见一个身影溜了进去。
“沈霁淮。”
“嗯?”
她靠近回应出声的人,压低声音说道:“有人进了圣庙。”
沈霁淮没作声,却默默向后退了几步,消失在人群里。
林苑卿视线又重新落在场地中央,圣女明显要胜于黎礼,她出手利落,专找命门攻击,看样子是被特别训练过。
圣女脸上已经染上愠色,她伸出一只放于眼前,用短刀割破手腕,鲜血沾在刀刃上,她眼底的疯狂快速蔓延。
在黎礼怔愣的一瞬间,圣女近身扬起手要将匕首割破她的皮肤,让血液相融,但还没等她得手,神庙内便传出了沉闷的钟声。
“咚——”
一声一声传到人们耳中,几乎是瞬时所有人停下了动作,跪趴在地上,头挨着地,看着十分虔诚。
圣女眼睛瞪大,收回短刀,飞奔走到圣庙内。
站在原地的黎礼则回过神后,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瓷瓶抛给林苑卿,说话很急很快,“把东西吃了。”
林苑卿垂眸倒出一颗药丸,思索片刻还是没送进嘴里,收到了腰间,她动作停下后就感觉到了强烈不容忽视的视线。
她抬眼和神庙上方的沈霁淮对上眼,看见他嘴张张合合,过了会她才分辨出他说了什么。
苗疆圣主死了。
她顿时想到了什么,从外围进到祭坛旁,手里攥着银针,迅速靠近正在向回摸索的巫师。
针尖对着他的脖颈,林苑卿冷着声音问道:“原定选亲时间是什么时候?”
“啊...啊...”
那巫师嘴里胡乱说着模糊的音节,不肯回答问题。
林苑卿手上一用力,针尖划破他脖颈处的皮肤,鲜血从伤口处沁出,血珠缓缓流下来消失在衣襟里。
“明...明日。”
话问出来后,她就伸手砍在巫师后脖颈将人击晕了过去。
她抬头和沈霁淮眼神交流后,提步走向神庙旁的小门,弯腰钻了进去。
“云姑娘。”
她刚进去还没吹燃火折子就听见了熟悉的沙哑声,于是她停在了门口,低声应了。
“你们来苗疆查的那件事,早已没人知晓了,现下主城乱了,还请你们离开我苗疆,勿要妨碍我们办事。”
“阿婆。”林苑卿向前走了一步,放轻声音说道:“即便没有人知晓,痕迹总是会有的。”
“何苦追寻?不曾想过既是有人刻意隐瞒是为何?”
“什么算苦?你们做出掩埋真相的决定,那自然会有人去揭开那层假象。”
阿婆沉默了很久,随后从她所在的地方传来一阵窸窣声响,紧接着林苑卿感觉到有东西朝她袭来,她下意识伸手去接,在接到后她听见阿婆说:“痕迹消灭不了,你既追寻那便给你,拿到了就离开苗疆吧。”
“圣主死了。”林苑卿攥着那东西,语气淡的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暂时还离不开苗疆。”
“今日赐蛊我亦在现场,若杀了圣主的人是我呢?”
“何故来泥潭里掺一脚?”
“从我们进入苗疆开始,不就已经跌进了泥潭?”
屋内的气氛剑拔弩张,屋外也在此刻响起重物砸落在地上的声音,由于视线被剥夺,林苑卿只能凭着声响微微侧过头。
她思考片刻,还是出声说道:“黎礼是圣女。”
本应该是问句却被她说成肯定的语气,她本就没想得到答案,于是在话说出口后便转身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出去。
刚打开房门,她眼前就飞来一个蛊盅,她心下一惊身子向后倾,将那东西躲了过去,再回头却发现周围的人并未有动作。
她看向中央,不知何时圣主的尸体被人搬了出来,他坐在藤椅上被人架在祭坛上,胸口处插着一把短刀,鲜血汩汩流下,沾染整个胸膛。
长老们围绕一旁,各个肢体动作夸张,似乎在进行激烈的争吵,不等她靠近就又是一个蛊盅飞来。
林苑卿伸手接住,将蛊盅重新抛了回去。
圣女和黎礼站在祭坛最前方,她们并不悲伤,脸上面色平静,眼底毫无波澜,甚至无心去劝正在争吵的长老。
那些长老眼看圣女并未有反应,于是也就悻悻闭了嘴,从祭坛边拿起火把点燃,站在了圣女身后。
“按照仪式,送圣主归天。”
圣女与黎礼同时转过身,开口说同样的话,两人的声线交叠有股异样的祥和感。
圣女命令一下,长老们左右看看举着火把逼近祭坛,随后手一扬将火把扔了进去,不过片刻火焰便席卷了圣主。
就在火势变大时,长老们从宽大的袖子里抽出匕首,朝圣女袭去。
林苑卿几乎是瞬时有了动作,她把手里的银针扔向离她较进的几位长老,银针扎入穴道,一阵奇异的酸疼感过后,他们便倒在了地上,大张着眼睛和嘴巴,只能看能听却动不了。
圣女在火把扔进去之后眼神就变得木讷,匕首距她不过半寸时,也没有动作,只站在原地。
黎礼边反击边拉着她动,不过片刻就落了下风。
林苑卿眼睛扫过她们,心下一动转身飞上屋顶,越到另一边和面朝圣女的长老对视,随后一阵嗖嗖地声响过后,他们便站在了原地不能动。
正当她以为没有威胁的时候,抬眼看向对面房梁时,看见了沈霁淮。
他背对着人,动作看起来非常吃力,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浸湿,血珠顺着衣袖向下滴落,随后他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掐着脖子从屋顶坠下,后背撞在地上。
他脖子上因为窒息而显露出青筋,面上很痛苦,却吐不出血。
掐着他的人身上穿的颜色艳丽,是大红色,衣服上没有过多的坠饰,帽子宽大的遮住眼睛,只露出下巴。
那人落在地上后,抬手弯了弯手指,随后他方才站立的地方涌现出一批红衣人,他们手上拿着弩,对准神庙中央的林苑卿等人。
眼看红衣首领还要发布命令,林苑卿将锦囊里的匕首掏出来,对着他扔过去。
刀刃划破空气,发出短促的声响后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那首领左手掐着沈霁淮的脖子,右手食指与中指夹住了匕首,抬头露出下半张脸,对着林苑卿所在的方向歪了歪头。
“嗖——”
又是一声过后,那把匕首回到了林苑卿手里。
红衣首领有些不耐烦,手下一用力将沈霁淮甩了出去,他身子撞上墙壁,缓缓滑了下去,没再爬起来。
那人没号召手下动手,自己亲自来到圣女和黎礼身旁,在她们二人没反应过来时,一手掐住一人的脖颈,凑近去观察她们的脸。
他先是盯着圣女看,又将视线落在黎礼身上,最后抬手打晕黎礼将人扛在身上,脚下一用力跃上屋顶逃了。
他手下的那些人则趁机放火,想要烧掉整个神庙,火把掉落在神庙附近,眼看火势要起时,圣女动了动手腕。
原本在地上跪着的子民站起身,将火把拿走阻止了火势蔓延。
林苑卿压下心里的怪异感,来到沈霁淮身边,伸手探他鼻息,确认人没死后,倒了几粒药丸塞进人嘴里才去看他身上的伤。
脖子上的掐痕已经泛紫了,胸膛处是匕首划过的道道血痕,虎口被大力震裂,应该是刀剑相撞,内力不济所致。
“跟我来。”
她皱着眉思索时,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句低喃,那声音听起来很怪,让人无端觉得背后发凉。
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圣女的背影,她走路步伐很小,关节处显得很僵硬。
林苑卿收回视线,伸手将沈霁淮架在肩膀上,跟着圣女一步一步走向神庙入口。
神庙内光线较好,四壁的烛台都被点亮,周围是高大的架子,上边一旁是蛊,另一旁是草药。
最前方有一个座椅,很华丽,应该是圣主平日发号施令的地方,现下已经沾染了鲜血,血液从座椅下流到台阶上,又继续向下。
林苑卿扶着沈霁淮在她身后几步停下,语气略带疑问的说:“圣女?”
圣女并未转过身,只面朝座椅,缓缓跪下,头挨着地十分虔诚。
摸不清圣女要做什么,林苑卿只好将肩上的人放下,手摸上他脖颈和手腕,刚触碰到皮肤就下意识想挪开。
太冷了。
她皱着眉把脉,并未注意身后人的动作,在她起身时圣女顺势蹲在了沈霁淮身前,手抚上他的脖颈,慢慢向上摸到嘴唇。
紧接着她捏开干裂的嘴唇,将手里的药丸塞了进去,速度很快,让人来不及阻止。
下一秒,林苑卿的匕首就架到了圣女的脖子上,声音很冷的说:“喂了什么?”
“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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