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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曹正曦大概是痛极了，连笑声都有些虚浮，“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无非就是让我为了你们启用交易，让我献出我自己……换取格尔薇妮你心目中的那个盛世。”
“你比我想象的聪明。”格尔薇妮手中长刀入地，扼住了曹正曦的脖子强迫她抬头与自己对视，“我以为你是温室中的花朵，不谙世事的蠢货。毕竟你不曾流浪，也不曾在生死之间游离。”
曹正曦的身体确实不好，她很快感到缺氧晕眩，但还是笑着辩驳：“如果你深夜学习到四点……被家长说太没效率，第二天六点又来上课……你会觉得死亡也不过如此。”
“你嫉恨天才，怨恨自己的凡庸，却依旧和那些聪慧异常的家伙以好友相称。”鹤田百合子指指曹正曦身后的秦明，“真是奇怪，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呃……咕……”曹正曦忍不住将指甲嵌进格尔薇妮的皮肉，她掐的越来越紧，曹正曦恍惚间觉得自己的脖子要断了。格尔薇妮在这时松开了手，这下曹正曦是一口气跌了个狠的，一时间只能匍匐于地艰难喘息，空气涌进肺中，又把她呛得一阵咳嗽。
格尔薇妮的直觉告诉她，她不会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所以她选择狠狠踹了曹正曦小腹一脚，看着那人并不算结实的身板撞上桌腿，最后在艰难的呼吸间咳出一大口血。
曹正曦想，塞西莉亚的预言大概是错误的，自己现在马上就要死了。每次跑完八百米，嘴里都会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现在那样遥远朦胧的味道化为了实质，且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喉头涌。
她从来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人，异能无法主观发动这一点就注定她不可能在战斗中讨到好。
但是也从来没人要求她去战斗过啊！
“你想直接杀了她？”鹤田百合子有些惊讶。
“让她感受感受死亡的味道。”格尔薇妮耸耸肩，“她不会死的，放心，我踹的是右边的肋骨，不会伤及心脏。”
“我们确实不能杀她，至少最好不要，因为神明们想要的未来未必有我们的位置，我们得先用一场交易确定好我们的权力……但是直接毁掉这个支点，好像确实会更有意思……”
“住手。”格尔薇妮将刀尖转向了鹤田百合子，“你说的她遗忘的记忆，怎么让她想起来？”
“我也并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不劳你们废心……”曹正曦将自己撑起来靠着桌子腿坐着，好让她不用那么狼狈地抬着眼去看格尔薇妮，“我只是不想知道那么多，至少现在不想。”
“你没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格尔薇妮皱了皱眉，“虽然我确实赶时间，但在救援赶到之前，我的刀会先贯穿他的大脑。”
那点点寒光指向了秦明，说实在的，秦老板现在看起来相当好笑，动作定格于收拾好书包准备背到背上的前一秒。曹正曦为这威胁挑了挑眉，虽然面如金纸，但格尔薇妮还是看出了些嘲讽的意味：“你的时间静止不是针对我个人的，对回溯内其他人也有影响？有趣。”
鹤田百合子笑起来：“你要再赌一次？”
曹正曦放松了身体来缓和肌肉收缩时牵扯起的疼痛：“不一样，他不是她，我没那么在乎……何况只要我不在乎他，需要谈条件的就会变成你们。”
“格尔薇妮，我说过，其实直接杀了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是啊，然后就在神明权威笼罩的这片土地上继续以刍狗的姿态苟活吧。”曹正曦讽刺地笑，“神明没有信誉，你早晚会下来见我。”
鹤田百合子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反应，相当不满，但还是扯出了笑意：“你的弟弟和妈妈应该已经入睡了，在睡梦中永远安眠……”
“鹤田百合子，别老是期待事情会如你所愿，也别总把别人幻想成无力的羔羊——又或者在哪之前，先确实让自己没有任何弱点。”曹正曦的脸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那双眼睛里的恶意毫不遮掩，现在看起来更加恶劣的是她了，事实也确实如此。曹正曦的语气并不如鹤田百合子一样轻飘飘的戏弄，她说得每一个字都足够清晰沉重，在鹤田百合子耳边炸出惊雷，“东山疗养院，54号病房，你猜猜看，异端局有多少人在那里等着，陪你那疯掉的母亲说话？”
“你去死！”
鹤田百合子暴怒，在格尔薇妮踹的那一脚相同的位置补了一脚，曹正曦在咯血之间笑起来，血，氧气，歇斯底里的笑声：“我们是共犯……我们一样卑劣可笑……鹤田百合子，你知道的，你还欠我一条命——如果不想让你母亲替你还债，最好跪下来求我……”
格尔薇妮倒是看明白了，将曹正曦设想成温室的花朵确实没错，她确实没有经历过□□上的磨难，安安稳稳地长大，没有经受过过分的苛责和对待。但奇怪，她并不单纯，甚至怀揣着难以预想的恶意。
“格尔薇妮，你想要什么？”曹正曦发出询问，她已经戏弄够了鹤田百合子，也并没有忘记格尔薇妮才是一切的关键。反正现在也没有跑路的可能性，她倒是不在乎听听格尔薇妮的愿望。
格尔薇妮席地而坐，和曹正曦平视：“我想要异能者掌管这个世界。”
“你受过很多苦，那为什么不怨恨将人类视为玩具，随意赋予一些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然后又如弃子丢弃的神明。”
“是否拥有这份力量不是我选择的，神明的意志我也无从知晓，但人类带给我的伤害是真实的，如果没有这份力量，我大概不会受到这样多的折磨，但为什么那些普通人不去怨恨神明，而是选择伤害我们来促成目的。”
“大多数普通人并不知晓异能者的存在，索伦教廷行事极端……异端局多次介入试图……”
“我不曾感受到这样的恩情，也不在乎其他人的幸福，我只在乎我的痛苦，我要一场报复来平息我的愤怒。”
曹正曦没有笑，她看着格尔薇妮，久到格尔薇妮以为她已经无话可说了才开口：“如果我在索伦，或者你在这里，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可惜现在，看来我们会是最残酷的敌人。”格尔薇妮的耐心告竭，她手中的长刀再次指向曹正曦，“说出你的选择，不然我不介意先卸你一条胳膊。”
“卸腿行不行，我要考试。”曹正曦笑起来，很认真地询问，感谢中式教育给她带来的肌肉记忆，居然能在这样的威胁下开口说出看似挑衅的话——虽然她其实是认真的。
“嘴硬。”格尔薇妮眸光一冽。
可那柄刀没有斩下来，准确点来说是在斩下来的前一秒消失了。
教室突然暗了下来，不，整个学校都暗了下来，墙上的时钟显示的时间已经变成了十一点，所有吵闹的人群早就散去了。但是身上的疼痛和血迹做不得假，刚刚的事情显然不是曹正曦一个人的主观幻想。
看来格尔薇妮的能力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
曹正曦的眼前黑了白白了黑，知道自己大概是没有办法好好回去了，只能祈祷塞西莉亚今天不是恰巧要被留下来加班的那一批，能早点发现自己没有回家的事实。或者异端局那些暗中保护她的家伙没有都死光……
“曦姐！”
“李溯……这是几号李溯啊……”
“三十六号和七十八号突然断开了联络，被格尔薇妮卷进异常时间节点碎掉了，奇怪，我们直到查监控的时候才发现你是突然原地消失的根本没离开……我是十二号李溯，曦姐，我马上带你回异端局。”
“李溯……你现在还剩多少个切片……”
“还剩三十多个，放心好了曦姐，一号李溯不死，我们是不会出问题的。”
“我好疼啊……早知道局长安排的格斗课我就去听了，鹤田百合子和格尔薇妮达成了合作关系，李溯，你小心些，不要再被坏女人骗走了。”
异端局乱成一锅粥了，禁闭室从来没有这么人满为患过，泡影小姐姐捏光幕关人都关不过来，李溯突然就这么冲进来冲着根本没有人手的医疗部跑，局长嗯了一声表示疑惑：
“等等，你谁……李溯？！”
李溯现在不该在曹正曦家窗台上……曹正曦出事了！
局长活了七八百年，曹正曦在他的人生里，才占了不到百分之一的片段，而且还给他惹过那么大的乱子，按理来说，如果不是因为曹正曦太特殊，清越是不会……
去你妈的吧，老子就是很担心！这死崽子，怎么也不发个求援信号！
“怎么了？”白色泡泡袖蓬蓬裙，看起来就软乎乎很温柔的泡影姐姐凑上前问李溯。
“我们低估了格尔薇妮的能力，曹正曦被她直接拉近了时停回溯领域……如果不是领域到时间了，曹正曦可能就会在鹤田百合子的挑唆下被格尔薇妮杀了——所以医护人员呢？”
“唔，最近乱子太多，医护人员大多外出支援去了……毕竟普通人也有很多被牵连的，我们的力量得先紧着他们。”
“没有治愈异能留守吗？”李溯急了，“曦姐，别睡……”
“你别叫的我好像要死了一样，我只是断了几根肋骨而已，离死还远着呢。”曹正曦已经缓过了最开始的劲头，虽然还是一阵阵的钝痛，但好歹能流利的说话了，“话说，我的手机刚刚开始就一直在震动，帮我看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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