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的氛围，比宁郁想象中的要冷静点。
对于不太想社交的他来说，这种冷静没什么不好。只是他想起年幼的谢秋堂置身这种场景里的模样时，难免有些心疼。
饭桌上的大人一直在聊国事家事天下事，从工作说到业余生活。宁郁默默的把谢秋堂碗里堆满了菜。
“……”
在聊天的空隙，谢秋堂看了看自己的碗，偏头和宁郁对上视线，在宁郁水润的目光中，谢秋堂收回目光，逐一解决碗里满满的菜。
只有大伯裴行知带了孙子孙女过来，小名裴壮壮和裴啾啾的一对龙凤胎年纪小，根本坐不住，吃了几口就闹着要出去玩雪。裴思邈如蒙大赦，赶忙揽过活，“我带他们两出去玩，你们慢慢吃，慢慢吃。”
他可不耐烦听！
宁郁已经吃得差不多，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动筷子。谢秋堂轻声问他：“要不要和思邈一起出去？”
朝城连着下了两天的雪，路面上堆积了好厚一层，裴家的主要道路做了扫雪的工作，但庭间很大一部分没有动，保留了自然的原样。
宁郁迟疑。
谢秋堂莞尔一笑，“去吧。”
屋里闷，外面总归是更舒服一点。
“好吧。”宁郁应了，“那你……”
谢秋堂笑着点头，让宁郁放心。“等会来找你。”
“行。”
听他这么说了，宁郁才起身说离席。
.
外面，裴思邈站在走廊里，揣着手看侄子侄女玩。
“你没去？”宁郁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出来的时候能看到和小孩子玩在一起的裴思邈。
裴思邈吸吸鼻子，“冷啊，我找个借口躲出来嘛。嫂子你怎么也出来了？”
宁郁耸耸肩，摊手：“他们要聊大人的事。”
“啊……”裴思邈揶揄道，“已婚人士还装小孩，不太好吧。”
“只要心态年轻，什么时候不能是小孩？”宁郁振振有词，“成年人也有当小孩的权利。”
说着，他伸手推了推裴思邈，朝着庭院里的雪地扬扬下巴，“去不去？”
“行吧行吧，我来！”
听起来裴思邈很勉强的样子，但看他的表情，完全乐在其中了。
“你也要去吧？”
宁郁点头，“一起么。听说打雪仗要人多才好玩。”
“不错。”
话音落下，裴思邈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庭院里，直接手搓了两个小雪球，一个朝着宁郁扔过来，一个扔在专心致志堆雪人的壮壮、啾啾那儿。
宁郁动作灵活的躲开了，雪地里的裴壮壮和裴啾啾可没他幸运。裴思邈的雪球是朝着他们两个人砸的，而他们为了堆雪人肩膀挨得近，直接都中招了。
裴壮壮被砸了，还在发愣。裴啾啾已经像炮仗一样冲过来撞到裴思邈：“小叔！你太过分了！！”
裴思邈一手护着她，一只手拉着下眼皮朝她做鬼脸：“哪里过分了？不要胡说好不好！我明明是来陪你们玩！”他转头喊道，“而且你看我带谁一起来了——”
咻的一个雪球直直砸到他脸上。
是宁郁偷袭的。
裴思邈：“？”
“哈哈哈哈哈哈哈！”裴啾啾抹了抹自己小脸上被溅到的雪花碎片，乐不可支，“小叔你活该！”
裴壮壮终于反应过来，薅了一把雪球朝这小跑过来。
“哥哥你真厉害！”裴啾啾已经灵活一闪，从裴思邈的手下逃脱，眼睛亮亮的去抱宁郁的大腿，“我们两一组吧！”她挥着手，“把小叔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裴思邈：“？？”
“裴啾啾，你可真喜新厌旧啊。”
“略——”裴啾啾抓着宁郁的衣服，气势嚣张，“没错！我要和新来的哥哥玩，你就一边去叭。”
说着，她已经开始丢雪球了——第一个雪球扔的不是别人，正是裴壮壮。
被雪球迎面痛击的队伍喜加一人。
裴思邈：“……壮壮啊你只能和我一组了。”
裴壮壮：“啊。”
裴思邈叹气。
带队不易哇！
…
……
饭桌上的谈话告一段落，谢秋堂出来找宁郁。
庭院里战局焦灼。
谢秋堂冷静观察了会场上局势，果断下场抓住宁郁的手就跑。
“二叔！！”
裴啾啾生气的蹦跶着，“你怎么能把漂亮哥哥带走！我打不过他们哇呜呜呜呜。”
裴思邈跑过来，猖狂的笑着，用手里的雪球贴了贴裴啾啾的脸：“死心吧，漂亮哥哥名草有主了，刚开始你不是还喊了二嫂吗？”
裴啾啾瘪嘴。
“现在知道谁更好了吗？裴啾啾！”裴思邈把雪球丢开，“还得是你小叔我！”
“……”裴啾啾无语，翻了个白眼，喊住裴壮壮道，“走了，继续堆雪人。”
一场雪仗打完，裴思邈精神气上来了，他兴致勃勃的表示也要加入堆雪人的队伍，裴啾啾无奈同意了：“听我指挥，不要有自己的想法。”
“行行行好好好。”裴思邈说，“你说怎么堆我就怎么堆好吧？”
走廊下。
宁郁和谢秋堂站在那儿，看着场上局势瞬息万变。
宁郁笑：“他们关系好像还不错。”
“嗯，两个小孩比较活泼。”谢秋堂说，“玩得开心？”
“第一次打雪仗。”
谢秋堂一怔，“早知道，让你多玩会。”
“那也太欺负人了，你和我一队，裴思邈岂不是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听他这么说，谢秋堂莞尔。“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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