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屋檐下住了那么久,张云雷都没有此刻这么窘迫。
虽然跟孟玄武同吃同住,日常息几乎相同,但洗漱总是分开的,毕竟那屋子的浴室是自己的,
旁人自然让着,张云雷都是洗完后逼迫对方去洗漱,断了他跑到公共浴池的念头。
他们彼此都见过对方洗漱后的样子,但一起共浴却是前所未有,听孟玄武这么一说,张云雷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心情又开始跌宕起伏,脸颊顿时烧了起来。
比起他的多想,孟玄武倒是坦荡,横竖都是男人,就算一起共浴又怎么样,随手拿起准备好的长衫让他套上,却见他脸色绯红,不由得愣了愣,“你想什么呢?”
“没……没……”张云雷哪敢说自己介意这件事,于情于理,那天是孟玄武救了自己,又冻得迷
迷糊糊的,洗个热水澡必然可以暖身,看了便看了,自己又不多什么少什么的,只是觉得害臊而已,“就……吓了一跳。”
“那天太着急,你又不肯单独泡热水,我只能帮你洗了,”孟玄武瞧他似乎挺介怀的,解释了一嘴,为他套上衣服系扣子,“没想着占你便宜。”
“滚吧你,没完了!”
张云雷现在听到这仨字都觉得不对劲儿,哼哼唧唧的推他一下,两手一摊也不动,由着他伺候,“我有什么便宜能让你占的?”
“多了,”孟玄武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不等他反应已经麻利的给他系好了扣子,捋了捋衣领,“晚上你吃的不多,待会儿下了戏我嘱咐他们再给你备点吃食,回头吃了药再睡。”
“你、你今晚不陪着我啊?”
这话的意思好像他还打算去隔壁睡,张云雷顿时急了,赶紧扯他袖子,以为他因为自己的话生气呢,“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当真了啊?”
“没有,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哪能还让你单独住啊,放心吧,”听他说话的腔调都变了,孟玄武就知道他真的吓怕了,赶忙安抚道,“我就是跟你叮嘱一句而已。”
“哦,”张云雷一下放心了,嘟了嘟嘴,嫌他不把话说清楚,“那你不说明白……咳咳!!”
他一着急,大约是多吸了两口凉气,本来就沙哑的嗓子更哑了,咳个不停,孟玄武听了皱皱眉,
想为他倒杯水,又想起他待会儿夜戏,喝了不好去厕所,伸出的手收了回来,担心的道,“你这嗓子怎么唱,要不别逞强了,我听杨大哥说,宋老爷昨天染了病,横竖今天都不能来看了,要不告个假歇着得了。”
“不成,宋老爷不来,下头还有专门为我而来的观众呢,我得唱,”张云雷执拗的摇头,坚决不同意,“我让九郎帮我拿开嗓的东西了,没事儿。”
孟玄武刚要问,就听门响了两下,杨九郎探头探脑的进来,生怕打扰他们似的,见他俩好端端的站着才松了口气,赶忙道,“我我我……我拿来了……”
“那就好,没让人知道吧?”
张云雷一看他便眉开眼笑的,连忙借过东西走到桌旁,准备开嗓。
合着他们还有专门的药剂能开嗓?
孟玄武好奇的一探头,脸色大变,一把拽住他胳膊,不敢置信的道,“你疯了?什么时候了还喝酒?!”
他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瓶白酒,而且还是当地自酿的,度数高,劲头也大,喝下去那嗓子还要不要了?!
“这是我们的土法子,你不懂,我酒量还好,再说也不会多喝,放心吧,”若不是逼不得已,张云雷也不想用这法子开嗓,撇开他手倒了一杯,仰头灌下,辣的直吐舌头,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只
干辣椒嚼在嘴里,不多时脸都辣红了。
孟玄武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人为了上台,竟然用酒和辣椒强行开嗓,太伤身了吧!
他刚要说话,只觉得胳膊被人拽了拽,回头一看,杨九郎正朝自己微微摇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若不是经常这么做,杨九郎怎么知道他要什么,可见张云雷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喝都喝了,吃也吃了,孟玄武看着揪心也无济于事,况且开锣在即,不这样做,今晚张云雷是指定开不了嗓子,唱不了戏,只能默默看着他伤身,长叹一口气。
谁让自己偏得在意这个戏痴,罢了!
孟玄武压下心头的怒意,转身拿来药箱,从里头捡了一副药材出来,狠狠看着那个喝酒就辣椒的傻子,“下了台先喝药,否则过不了几年,你这嗓子就废了!”
“知道了知道了,”张云雷还算能吃辣,不过白酒配辣椒的后劲显然太大了,直抽凉气缓解,觉得差不多了,又喝了点茶水缓解辣度,朝他嬉皮笑脸的,“我这也是救急,你真当我不爱护自己的嗓子啊,这可是我赚钱的家伙事呢,怎么可能不爱惜。”
“哼,”孟玄武宁可信鬼话也不听他的废话,翻了个白眼把药材包好,打算等会他去唱戏的时候自己熬,懒得理他。
夜戏很快开锣,张云雷也掐着时间去了后台上妆,平日勒头倒好些,今日格外难受,刚勒上就开始头晕眼花的,一阵阵犯恶心,但即便如此,轮到他上台的一瞬间,人便立马变了样子,精神十足,踱着小碎步就去了。
前头喝彩,孟玄武心里不舒服,人人只见他台上风光,谁又看到他背地里遭的罪,这年头什么活计都不好做,只能忍耐。
他一边想,一边打算拎着药去后厨借个灶台,走过后台,却不见那位大鼓新秀,不禁有点奇怪。
倒二都上台了,这压轴还不来,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不过这都是别人的事,孟玄武并未放在心上,直接去后厨借了灶台和药罐开始熬药,或许是宋老爷身体不好,这饭店的后厨有专门熬药的小厨房,倒也方便。
他掐着时间开始注水熬药,坐在灶台旁边用小扇子时不时扇扇火候,瞥见旁边的两个灶上也在熬着汤药,想必是给宋老爷的才是。
那厢张云雷被那邪祟迷惑落水,这厢宋老爷便突发急病倒下,要不要这么凑巧,冲喜都不带这么掐着点儿的,该不是宋老爷故意算计邪祟来接人过门,为自己冲的吧?
孟玄武有点胡思乱想,冲喜这种事儿,理论上该是自家亲人更有效,张云雷跟宋老爷无亲无故,哪怕被邪祟带走也无济于事,倒不如让宋老爷的孙女宋晓莲赶紧嫁了,指不定还有些用处。
刚想到这儿,就听见外头有人说话,赫然就是宋晓莲,声音很急,又有些虚,想必是爷爷重病让她心力交瘁,孟玄武下意识的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药怎么样了?”
“快好了,还有补药也一起熬着呢。”
“那就好,爷爷他正需要……”
话说一半,就听到有人已经进了小厨房,孟玄武并未回头,但知晓她已经看到自己背影,扯了扯嘴角,不想理会。
宋晓莲的确看到他,也知晓张云雷染了风寒,赶忙摆了摆手,让下人先离开,独自进了小厨房,轻声道,“小孟师傅,你也在这儿……”
“嗯,张老板病了,我给他熬点药,”孟玄武不太想跟她说话,但这又是个试探她的好机会,再三衡量,到底还是抬头了,“宋小姐孝心感天动地,相信宋老爷会度过难关的。”
这话没什么问题,可宋晓莲听在耳朵里,却觉得他在讥讽自己,苦笑了一下,勉强道,“借您吉言……张老板……没事吧……”
“没什么,捡回一条性命罢了,”孟玄武总觉得她这话奇怪,仿佛并不吃惊,更不询问张云雷是如何染上风寒的,是否是屋子太冷太热,又或是房间不够周到,这些该有的询问全然没有,让人觉得她与刚来时的态度截然不同,当即从怀里掏出那只白莲花,“对了,宋小姐,在张老板的房间里,我又捡到一个东西。”
他一摊掌心,宋晓莲看到那物,脸色顿时大变,不敢置信的后退两步,捂住嘴唇,“怎……怎么……不可能……”
只凭她此刻的态度,孟玄武几乎可以笃定,这白莲花根本不是什么客人留下的,皱眉阴沉的盯着她道,“看样子,宋小姐知晓这是何物。”
说罢,他愤然将那莲花丢向宋晓莲,宋晓莲来不及反应,却见那雕打在身上应声落地,晃了两晃,毫发无伤。
孟玄武一愣,顿觉不妙,刚要伸手去捡,却见宋晓莲快一步弯腰捡起,紧紧握在手里,藏在了身后。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不是要害……要害张老板……请你相信我……我……我还要照顾爷爷,我会解释的,求你……求你别告诉九郎……”宋晓莲双眸盈满泪水,哀求的看着他,不等他回答,赶忙用抹布端起药罐转身跑了出去,可惜没走几步,便听到外面瓦罐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她的低泣传入小厨房里。
孟玄武有心追问,可她人在外面,只怕这么一闹,饭店的服务生跟厨师都会过来慰问,说也说不出什么,还会被人误会自己欺负她,好在宋晓莲尚不知九郎已然知晓此事,为着这点情分,该会主动解释。
他心情有些复杂,瞧宋晓莲刚刚的模样,应该不知道还有白莲花留在房中,如果说邪祟是莲花引来的,那日她却欺骗九郎屋里落了客人的物件,主动拿了回来,可见她或许知晓这东西会引来邪祟,并不想借此害了张云雷,而且白莲花后面刻着的生辰八字与她出生年月相距甚远,想必还是宋老爷的东西才是。
那就是说,大概率可能,是宋老爷故意把莲花放在张云雷的房里,而宋晓莲知道之后特意去取出来,却没想到还会有第二个??
这么推断,好像是最合理的解释。
若真是这样……
孟玄武看着厨房的门帘,心里倒是有些后悔,不该在这时候那样对宋晓莲,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等她解释过后再做打算了。
等把药熬好送回房间温着,再回后台,张云雷也该唱完谢幕了,孟玄武急着去接他,瞥了一眼上台口,那位大鼓新秀正在等着,瞧着脸色也不是很好的样子,印堂发黑,心里一沉,顾不上许多,瞧见他下来不容多想,赶忙迎了上去。
张云雷的脚步在一下后台瞬间变的虚浮,整个人不受控制的从下台口的台阶倒了下来,幸好孟玄武早有准备,一把接住他的身体,不由分说直接打横抱起,先放到一旁的桌上,让他靠着自己坐
着,“九郎,快让师兄弟帮他卸妆!”
“哎!”
杨九郎早就备好了,跟着两个师兄弟三下五除二把他妆发都卸了,外头的戏服也在孟玄武的扶持下脱掉,却见张云雷内里的衣服都湿透了,这么冷的天,断然不会是热的,虚成这样,
众人瞧着直皱眉。
孟玄武早有预料,让人先给他脸上的妆擦了擦,剩下的回屋慢慢清洗,用斗篷把他裹好免得再受风,这才小心抱回楼上去。
杨九郎一直跟着,进了屋赶紧去帮着掀被子,让孟玄武把人放下,担心急了,“怎么着,是不是又发热了?”
“嗯,还好,不是很烫,”孟玄武贴了贴他额头,有些温热,不过比起前一天好多了,松了口气,“他这是累的,本来大病未愈还烈酒开嗓,身子受不住,只怕这病拖拖拉拉要月余才能痊愈
了,这个年过的麻烦。”
“哎!”
杨九郎猜也猜到了,张云雷本来体质就不好,又爱贪凉,冬天都懒得穿厚衣服,每年入了秋接连风寒都成了习惯,今年已经不错了,有孟玄武盯着,倒是有好好穿衣服,可惜,临到岁
末终究没躲过去,“这药……?”
“我温着了,厨房我还让人熬了吃食,麻烦杨大哥让他们送过来吧,”孟玄武知道张云雷毛病多,一身汗水又要不乐意了,打算给他擦干换身衣服,杨九郎在这儿总是不方便,寻了个理由让他先出去一下。
“成,那你给角儿换身衣服,都湿透了,”杨九郎是个聪明人,立马起身离开,小心翼翼的把门关好了,才下楼。
孟玄武有点尴尬,可眼下里不是时候,先伺候角儿才是真的。
看着眼前虚弱的张云雷,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便宜……占了都吃亏,用苦力换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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