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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夫人的遗体已经被苏先生派人接了回来,定于三日之后一同下葬。
苏若秋扶着南老先生从与君山下来的时候,陆鸣音还在昏迷之中,苏夫人面色憔悴的在屋外等候,苏先生在外面安排前来看诊的大夫,谢非夜去了景家镖局。
苏夫人看着佝偻着腰迈步而来的南老先生,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说道:“师父,徒儿对不起您!没有照顾好师妹和音儿!”
南老先生伸手扶住苏夫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伤痛,“苓儿,他们自己选的路怪不得旁人,你做的,已经太多了!快起来吧!”
苏夫人虽心中伤悲,却不愿让南老先生触景生情,便略略点了点头,起身扶住他来到陆鸣音的房门口。
推开门,房间里浓郁的药味扑鼻而至,纱幔后面一个人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三人来到床前,只见陆鸣音的脸色十分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了无生机,似是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意识。
苏若秋心中有些难过,那个灵眸爱笑的姑娘在经过一系列事情之后竟变成了这般!
南老先生细细诊完脉相,沉思一会儿,忽然说道:“这丫头真是会作弄人!”转而看向身后两人,“苓儿,你摸一下这丫头的风池和风府**,看看有什么异常?”
苏夫人心中一动,伸手探到陆鸣音的脑后,摸索了一下,忽然脸色很难看,又摸了一会儿,把手一抽,苏若秋看过去,阳光下,两根细小的银针闪闪发亮,看起来十分锋利!
苏若秋脑中似是想到了什么,还来不及说,这边苏夫人已经说道:“师父,有两根银针!”
南老先生低着头没有说话,过了半晌,他长叹了一口气,“音儿,这世间艰难,你所经历的不过了了,倘或因此你便要寻死觅活的,那眼界实在是狭窄的很!我说过,医术,是用来救人的!”
那佝偻着的身影慢慢离去,苏若秋看了眼床上,似是看到陆鸣音的手指微微一动,眼角划过一滴泪水,熨湿了枕巾。
苏夫人叹了口气也离开了,苏若秋咬了咬牙,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鸣音妹妹,我知你心中难过,可你也不该如此罔顾自己的性命,师祖一辈子行医治病,可到了晚年,等来的不该是亲人们的一个又一个的离世,这太残忍了!你……好好想想吧!”
苏若秋转身离开,并没有看见一双满是眼泪的水眸慢慢睁开。
这个世上的苦难原本就比你想象的更多!
下殡那天,灰蒙蒙的,刮着大风。
陆鸣音披着孝衣,抱着两个灵牌,面无表情走在前面,苏若秋第一次发现,原来世事变化能够对一个人影响这么大!
下殡之后的第二天,陆鸣音带着几本医书离开了,房间桌子上只留了一封信。
“外公,云姨,我走了,经历种种,这世间磨难我不过十之一二,不若就此行医济世天下,不枉我得承一身医术!至于有些人有些事,时间终会磨灭,勿念!”苏若秋念完陆鸣音的简短的书信,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羡慕,虽然这一场陡然变故让她失去了双亲,却也给了她一个不一样的生活,也许多年后的江湖上会有一个女医圣也未可知!
南老先生嘴角弯了弯,拍了拍桌子,笑道:“好好好,世间之大,医者不立于一方之地,自当以行遍浊世为志!”
苏夫人神色微动,低眸收敛情绪,“音儿能够出去见见也是好的,只是终归年纪小了些,是不是派些人跟着点儿?”
南老先生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这小丫头虽然心性单纯,可是却也不至于护不住自己,若是遇到危险,那藏着的毒也不会搁置在旁的!”
苏若秋眸光一闪,想到了商铺大街那日,苏夫人却已经开口问道:“藏的毒?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南老先生慢慢说道:“音儿从小对于毒药的认知更胜于医术,甚至曾研制出许多精妙的毒药,只是那些药物过于毒辣,我便让她把那些药全部收了起来,随身带着些,若是遇到真的十分危险的时候才可以使用!否则,那些药一旦出手,哪怕是一点粉末,也会置人于死地,因此用药的场合要十分注意!”
苏若秋心中疑惑渐消,若是如此,那就可以知道为何当日那么危及的情况下,她还是没有出手相救!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隐情!
陆家镖局的事情整理的差不多了,景家在镖局生意上一直是虎视眈眈,如今陆氏夫妇已死,仅凭这些弟子怕是无法继续支撑陆家的镖局生意了,因此几人商量之后决定,让陆家的弟子分散到谢家之中的商铺,免得遭人报复!
苏若秋决定在与君山多待些日子,便不回夜阳了,苏先生自然是舔着脸把苏夫人拉了回去。
谢非夜却并未留在风林镇中,而是随着苏先生等人一同回了夜阳,苏若秋心中知晓谢家如今并不太太平,谢非夜必须守着夜阳,否则难保谢家旁氏不会趁此之时做些小动作!只是心中终究有些怪怪的,送别那日,对着苏夫人和苏先生左一句右一句,眼神却一直在瞟旁边站在那里不动含笑的谢非夜。
苏先生说道:“你在这好好照顾你师祖,莫要贪玩!”
苏若秋点头,“是的!”
苏先生:“你师祖年纪大了,也莫要过于欢快吵到了老人!”
苏若秋点头,“恩,很有道理!”
苏先生皱眉看着眼前有些漫不经心的苏若秋,说道:“那你这段时间不能喝酒!”
苏若秋点头,“好,不错!”
苏先生眉头皱得更深了,顺着苏若秋的眼光看去,结果衣袖被苏夫人一扯,转过脸,正对着苏夫人一张嗔怒的脸,连忙噤声,不多说了。
苏夫人对着谢非夜说道:“秋儿,我的那根青玉百合簪落在了客房,你陪着非夜去取一下吧!”
苏先生扭头问道:“夫人,可是我送的那根?”
苏夫人微愣,点了点头。
苏先生面色一沉,对着苏若秋说道:“快去取来,莫要弄坏了!听见了吗?”
苏若秋看了一眼身边的谢非夜,点了点头,抬步转身过去,司南驱步跟在后面。
“司南,你帮竹香把车上的东西在整理一下,看看有没有忘拿了什么?”苏夫人喊了一声。
司南看了看苏若秋,只得留在马车,看了一眼竹香,竹香觉得左边的被子还是放在右边比较好,于是便和司南又把东西换了个方位……
两人并排走在青石板上,安安静静的,一语未发。
过了良久,就在苏若秋以为这样就结束的时候。
“若秋,我这一生不求子嗣,惟愿与你相守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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