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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夫人在竹香的搀扶下勉强站好,忽然一把甩开竹香,跨步踉跄着跑了进去!竹香惊呼一声,连忙跟在后面追了过去,苏若秋和司南也跟了进去。
众位弟子听到声响,扭头看过去,便看见一个夫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后面跟着三位姑娘,那夫人走进院中,看清了堂上供奉的灵牌,整个人呆滞在原地,眼角的泪水落了下来!
苏若秋走到苏夫人身边,一把握住她冰凉的手,却听到苏夫人低声呢喃,“啸儿,啸儿!”
苏若秋抬眼望去,却见灵牌上写着,“夫君陆啸之位”。
面前的众人中走出一位管家,身子有些佝偻,面容憔悴,“是云苓小姐吗?”苍老的声音有些喑哑,听起来颤颤巍巍的。
苏夫人转过头看去,跨步上前,一把扶住老管家,哽咽着声音说道:“茶叔!”
老管家点着头,一双浑浊的眼眸中霎时间红了许多,“真的是云苓小姐呀!”这一声说完,苏夫人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老管家拍了拍苏夫人的手,说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再见到您!”
“茶叔,对不起,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回来过,我没想到,没想到啸儿会这样。”顿了顿,看了眼周围,扯着老管家的衣袖,说道:“茶叔,南星呢?南星在哪里?还有师父和音儿?”
茶叔擦了擦眼泪,摇着头叹了口气,眼睛却看着堂中的那抹背影,苏夫人转眼望去,堂中跪着的那个身影一直都没有动过,脚步微滞,却还是跨了出去,众位弟子连忙让开一条道,苏若秋等人对着茶叔恭恭敬敬的施了个礼,茶叔有些模糊的眼睛在苏若秋脸上看了看,脸上的表情有些伤心又有些惊喜,忍不住叹道:“好啊,好啊,长得真好,这么多年,老爷终于可以放下了!小小姐,您也进去吧!”
苏若秋点了点头,跟在茶叔后面走了进去。
苏夫人来到堂中,看着那跪在灵牌前一动不动的人影,鼻子一酸,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轻声唤道:“音儿。”
陆鸣音慢慢转过头,一双眼睛没有任何神彩,一张小小的脸苍白的没有血色,嘴唇干的有些起皮了,她看着苏夫人,嘴角扯出一瞥笑意,用十分沙哑的嗓子说道:“云姨,我父亲死了!”
这话刚说出口,她的身子晃了晃了,有些支撑不住了,苏若秋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快倒下的陆鸣音,看着这样的陆鸣音,心中也十分难受。
陆鸣音靠在苏若秋的肩头,张了张干燥的嘴唇,“若秋姐姐,你也来了?”
苏若秋点了点头,轻轻说道:“鸣音,若是难受就哭出些吧!”
苏夫人上前抱住她,说道:“音儿,云姨来了,你不要怕!”
陆鸣音点了点头,“云姨,我心里难受的紧,可是不知为何,却哭不出来了!阿爹死时,我怕极了,想找娘亲,可是总也找不到她,师兄们说,娘亲去了大牢,可她为什么去哪里呀?为什么不陪着阿爹呢!阿爹吐了好多血,还唤着星儿,星儿!我心中恨极了她,可是却又十分想她!”
这一段话说完,陆鸣音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然后便晕了过去。
这一下把众人吓了半死,茶叔上前一步,摸了摸脉象,叹道:“小小姐是愁结于心,再加上这几日没有好好休息,这一口血喷出来也好,”然后对着站在旁边的丫鬟说道:“把小姐扶回屋里歇会儿吧!”
丫鬟领命和司南一起扶着陆鸣音到后院走去。
苏夫人心中酸涩的紧,看着陆鸣音的背影,复尔对着堂前的灵牌,想到陆啸临死之前竟未见到南星,恼怒极了!吼道:“苏涵在哪里!竹香,你给我把他找过来!我放在心尖上的弟弟妹妹,他就是这样处理的吗!”
竹香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准备去找,茶叔却一把拦住了她,对着苏夫人说道:“云苓小姐,你别怪苏先生了,这几日若不是他,陆家怕是早就被灭门了!”
苏夫人红肿着眼眸看过去,“可是景家?”
茶叔叹了口气,“云苓小姐,这里面的事情您就莫要问了!小姐,她自己也不愿见姑爷!想来也是怕自己无法当面承受吧!”
苏夫人咬了咬牙,忍住心头的酸意,小心翼翼的问道:“茶叔,”顿了顿,“师父……师父,他怎么样了?”
茶叔一把老泪涌了出来,猛然跪在苏夫人面前,说道:“云苓小姐,您去见见老爷吧!老奴知道当年是老爷对不起你和苏先生,可是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后悔,一双眼睛也哭瞎了!”
苏夫人心头一惊,连忙扶住茶叔,要把他拉起来,苏若秋也在边上帮忙,可是他却摇了摇头,怎么也不肯起来。
“茶叔,你起来说,若你不起来,我便也跪在你面前不起来!”
茶叔只得站了起来,抹了一把泪水,一双布满沧桑的脸上满是痛意,苏夫人颤抖着声音说道:“茶叔,你刚刚说,师父的……师父的眼睛,怎么了?”
茶叔颤颤巍巍的说道:“老爷的眼睛在你走后一年,便看不到了!”
苏夫人整个人脚步再也站不稳了,一个踉跄向后倒去,还好被苏若秋和竹香扶住了,她撑了撑手,一把拉住茶叔的手,摇着头说:“不会的,不会的,师父的医术这么好,怎么可能会看不到了呢!不会的,茶叔你在骗我对不对?对不对?”
茶叔叹了口气,“医者不自医,老爷知道自己当年对不住你们,心中难受,眼睛便渐渐看不清了,可他自己也不愿去治,日日挨着,直到我们所有人发现时,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苏夫人摇着头不肯相信,说道:“茶叔,我不相信,不相信,师父人呢,你让我见见他好不好?”
茶叔点了点头道:“这么多年,老爷一直对你和苏先生有愧疚,时常派人去夜阳打听消息,知道你们过得不错之后,便一个人坐在庭阶前一待就是一天,饭也不肯吃,话也不肯说,就是抱着几本医书念念叨叨的背着!”
苏夫人的眼角的泪水滑落,抓着茶叔的手,忍不住颤抖。
“前几天,姑爷去世小姐入狱的消息传来,老爷说他手上不干净,让老奴前来为姑爷办丧事,说这样来世就能投个好胎了!”
苏夫人猛吸一口气,看着茶叔,眼神坚定,“我要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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