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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初也没想到自己的所有软弱都落到了李顺眼中。
等平静下来以后，她也觉得分外不好意思。
“我……”夏云初松开了李顺，张口想要说话。可一抬头见到李顺身前和双袖上的水迹，顿时就是满面通红，根本说不出话来。
李顺也觉尴尬，轻咳了一声，左右一看，讲，“我帮你将水倒出去。”
夏云初点点头。
这次轮到她不愿和李顺讲话了。她只要一想起方才李顺将她从水中捞出来的情形，就觉得面上烧得慌，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幸亏李顺也没有勉强要问她的意思，才叫她可以缩在皮子下边喘了口气。
她身上披着的皮子，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动物身上扒下来的，里边是鞣制过的软皮，而外头则是长长的绒毛。将这皮子裹在身上，她就好似把身体埋在了什么动物的皮毛当中，让她觉得相当安心。
李顺从外边倒水回来，见到的就是夏云初将脸颊蹭在皮毛上边的模样。
她好像想要嗅那皮毛的味道一样，连着鼻子都埋入到了绒毛当中去，然后不可避免地打了个小喷嚏。
李顺顿时笑了起来。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可笑的，但见到夏云初的那些小表情，嘴角就是忍不住弯出弧度。
“好一些了，就赶紧把身子和头发擦干。”李顺的声音有着他自己没觉察的轻柔。
夏云初扭头看了看他，忽地也露出了个笑容来，从那皮毛当中伸出光溜溜的手臂，软绵绵的挥了挥，道，“你转过去，转过去。我还没穿好衣服呢。”
李顺只能乖乖转身，听着后头衣服细碎的摩擦声，他不知第几次红了脸。
方才情况危急，李顺在见到水中飘散着的长发，脑子里边就什么也想不到了，直接扑到了木桶边上，直接就将夏云初给捞了出来。
后来他也止不住的后悔，觉得自己当初应该扯了衣裳，直接在水中将夏云初裹住。
可他又忍不住想，若是自己半途多了那些动作，会不会害得夏云初又多呛些水。
想到最后，他却也只能苦笑。因为那时候他吓得呼吸一窒，心脏猛跳，哪里还想得到那么多。他只求赶紧将夏云初救起。
但这就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起那在他胸膛前瑟瑟发抖的光洁背脊，还有蹭在他身上那温暖而绵柔的一点触感，想得她心都痒了，好像有根羽毛在他心上不住地搔，搔得他阵阵发慌。
这可是绝不能让旁人知道的想法。
等他将木桶放下，夏云初也穿好了衣服，他才忽地省起自己应当走到外边去。可就在他想要迈步的时候，夏云初的声音已经又传了过来。
“我穿好了。顺子哥，你……扶我到床边去好么。”
李顺只得又走过去，慢慢将夏云初扶到床边。
夏云初虽是笑着，身上的颤抖也全止住了，其实浑身还是没有力气。她方才哭了一回，那种眼前发黑的昏眩感倒是都退去，可手脚还是软绵绵的。她估摸着自己若是傍晚没吃够，现在可能早就又穿越到别的朝代去了。
她斜斜地靠到床铺边上，赤裸的手肘和脚踝从皮毛下边伸出来，给人一种仿佛没穿衣裳的错觉，看的李顺胸膛一热，只能将眼光落到别处去。
“我没事儿。”夏云初还主动向李顺解释，“不过是身体太虚。我早该想到我这身体不好，不该在热水中浸泡太久，却没料到……这么一会儿也能出事。多谢你救了我。”
她一边说着，脸上也泛起了绯红。
李顺眼神本是落在地面上，却又忍不住看了夏云初一眼，摇头道，“你无事就好。可要我去找医兵来给你看看？”
“我自己还是医官呢，这也没什么好看的。”夏云初在皮毛上蹭了一下脸，“多吃多睡就是。想来是一直太累了。”
李顺见她坚持不要让医兵来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点头，道，“那你睡吧。”
夏云初轻应了一声，人已经缩入到了被子当中。
她头发上还有些微水汽，本是不该马上睡觉，否则容易引发偏头疼。可她现在早就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方才不过是受了一阵惊吓，所以忘记了疲劳和困倦罢了。现在躺到了床上，人放松下来以后，睡意一下就汹涌地扑了过来，让她的眼皮变得十分沉重。
在最后闭上眼睛以前，夏云初见到李顺坐到了她床铺边的地上。
“嗯……顺子哥……你不去睡么。”夏云初说话的声音都快要成梦喃，细细的，同她平日清亮的嗓音全然不同。
李顺看了看她，很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在说梦话。
“我今日就坐这里。”
他的声音里边带着点儿臊，却十分认真。
先前那惊吓，他可是已经觉得太够了。他只要想想自己走得远一些，又或是稍有迟疑，面前这个人可能就会香消玉殒，心中就止不住的一阵后怕。
至少在夏云初完全恢复健康以前，他希望能够紧紧守在她身边。这种时候，他实在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即便夏云初要将他赶走，他也还是会坚持。
夏云初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又“嗯”了几声，好像想要努力地睁开眼睛，最后却还是失败了，又用那种飘忽的声音讲，“那……你就打个地铺……睡在……这……”
李顺没有答话。
他只是伸手扯了扯夏云初身上的被子，将她露在外头的手臂盖好。
夏云初已经完全睡着了。就在说着那句话的时候，声音就慢慢低了下去。
他不敢睡到外头去，也不敢打地铺。
谁知道夜里会有什么情况，他可不敢睡死过去。
这是李顺以前刚入伍的时候，一些老兵教他的法子。若是在战事紧张的夜间，不好睡死过去，就只要坐着眯觉。这样虽然睡得不好，到底能稍微歇息身体，又能常常惊醒，知道战事情形。
他在军中数年，早已习惯了这种睡觉的方式，在那些不能熟睡的夜晚，他便都只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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