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孩子生了！
满身通红带着点血腥味的孩子被包裹在干净的毛毯中，夏乔抱着她，竟然有些晃神。
孩子的哭声很嘹亮，像是穿破迷雾的号角，告诉这个世界，他来了。
是个漂亮的男婴，早早便睁了眼，眉眼间和妈妈有几分相似。
“孩子爸爸呢？”夏乔毕竟没生养过，抱孩子手法僵硬，没到几秒，孩子哭声越来越大。
她不得已把孩子交给了有经验的人。
其中一个胖女人抱着孩子手法娴熟，一哄一笑，孩子便不哭了。
胖女人抱着孩子的手一滞，略揪心地瞅了还在昏睡中的女人，叹了口气，“早离了。”
夏乔咬着唇，看着襁褓中的孩子，一直没说话。
“她就没打算再嫁吗？”好不容易，她喉中溢出一句干涩的话。
胖女人疑惑地看她一眼，“离婚前没查出怀孕，男的婚内出轨，小书是个刚烈的女人。得知后说什么也要离婚，这男的也犯贱，不知道被那狐媚妖精勾去了哪里，也竟然乐得。离婚后一个月，小书才发现怀孕了。你说，这怀孕又离婚的女人，怎么还能有第二春？看你这年轻的，肯定是不懂里面的酸楚。”
小书便是那位妈妈的小名。
“同为女人，虽不能感同身受，但身在这个时代，多多少少也懂得一些。”夏乔牵强地扯着嘴角，并不打算纠正胖女人的话。
胖女人随即叹了口气，“咱们女人，有了事业，再有了生活，结婚生孩子，生老病死就算圆满了。可是谁能保证这婚姻就能一定是圆满呢？这月亮都好歹有个阴晴圆缺。”
......
直到出了帐篷，夏乔的耳畔还是胖女人感叹的话。
夜色初上，她猛然想起自己早已经离开了繁华的都市。
没有织锦般的霓虹，没有喧嚣的乐曲，这里早已被暗色笼罩。连绵的青山影影绰绰，仿佛是来自远方的鬼魅，盯着这里的一砖一瓦。
被泥石流冲垮的村落如今用电都成了奢侈。
只有远处人口集中的地方才会闪着黄色的星星点点。
而这，只有稀疏的白光而已，政aa府派发的资源毕竟有限，夜色再好，也不及忙碌一天的疲惫。
不少人已经进入甜梦。
此时的夏乔第一次产生了想回家的念头，望着天边弯弯的弦月，她睫毛颤颤，心底的恐惧油然而生。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妈妈生下孩子，痛并快乐着。
倘若，没有生下呢？
或是......
夏乔无处可去，在一顶没了光的帐篷旁蹲了下来。
她双手冰凉，抱着自己的膝盖，捋起的袖子下露出一段无暇的藕臂。
在清冷的月色下，夏乔把脸埋了进去。
“夏小姐，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是当年出事后，被告知的唯一说法，很仓促，甚至没有任何理由。
她没有能力去追究，也不敢让程家知道...
这一切的一切，当时的她只能咬碎了牙齿，和着鲜血往肚子里吞。
时隔多年，没想到，在一个新生命的降生后，她又回想起这一段。
好冷，好痛，它到底去了哪里呢？
咸温的泪顺着手臂流到了唇上，夏乔无力地坐在地上。
忽地，一阵风刮来，黑夜中伸出一只手臂，把他拉了起来。
泪痕未干的她，只能怔怔看着她眼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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